顾初棠自打来到这个北唐便没觉得自己命运有多好,至多就是皮相还和原来的自己一模一样,不过她一直觉得自己身处深宅大院,身不由己,还不如长着一张寻常女子的面容,也好过整天担心受怕。
谁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能狐假虎威,靠着身边这死太监,咸鱼翻了身,终于能让顾右庭深深后悔自己生出了自己这样善解人意,毫不记仇的女儿了!
顾初棠忍不住掩面抿嘴而笑,尉迟东贺瞧出了她的得意,但,也从她深藏着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悲哀。
“顾初鸢到了西沂怕是活不过半月,怎么,你于心不忍?”尉迟东贺低着头捏着盘中的酸梅,悄声说到。
“我这次是彻底要被顾家赶出家门了,督主,你可得收留我!”
顾初棠可怜巴巴抬眼望着尉迟东贺,他此刻侧脸微醺,高耸的鼻骨因着熠熠烛光投下了一层阴影于他的脸颊上,不知是顾初棠也喝的多了些,还是她家督主大人又帅了,顾初棠总觉得自己瞧着他便什么忧伤都消散了去。
帅,果然还是可以治病的,尤其是心病。
“想让本座收留你?”尉迟东贺轻笑着,依旧专心致志挑选着盘中的酸梅,同时兀自低声说着,“嗯……倒也可以,看本座心情……”
顾初棠瞪了他一眼,自己就这么一说,瞧吧他得瑟的。
自己偷偷摸摸从他那里搜刮来的珠宝首饰还有丝锦,全都卖了也够她盘下个够住的小宅院了!
“哼,住在西厂,也就是看你孤家寡人一个,怪可怜的,跟你做个伴,你既然心情不好,本姑娘明日就自立门户,更舒服!”顾初棠努了努嘴,自言自语道。
突然,她觉得自己后腰一紧,转头看去,只见这死太监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手吧啦着酸梅吃,另一只手嘛……
“你,你别扒拉我!”
“本座想扒拉谁就扒拉谁,你信不信本座不光敢。扒拉你,还敢再给你测一测唇温,治治病……”
尉迟东贺嗤笑着,说罢倒也停了手,随后醉眼朦胧,半身晃晃悠悠地借机靠在了顾初棠身上。
论起不要脸的本事,顾初棠可比不过不要脸的鼻祖——督主大人,是以只得艰苦地支撑着小身板,任这醉醺醺的赖皮蛇靠着。
“顾初鸢,还不赶紧接旨谢恩?”司马漓早就知道顾家刘氏生的那两个女儿不光长得平平无奇,而且一肚子坏水,棠儿就是被她们折磨这么多年,若不是那顾大人的私生子风鹤楼暗中护着,想必棠儿早就被她们娘仨打发给糟老头了!
嫁给西沂国小王爷,便宜她了!
司马漓是万万不愿娶顾初鸢的,本来还有些担心那尉迟东贺从中作梗今日找法子逼着自己娶了那恶女,没想到他竟突然改了主意,不揪着自己和顾初鸢有染的把柄不放了。
顾初鸢虽然不愿远嫁西沂,但圣旨已下,她只得安慰自己做个王妃那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想着想着,便成功给自己洗了脑。
“哼,贱人,做不了北唐的王妃,本小姐依旧是西沂的王妃,你是个什么东西,攀上那阉贼,日后等那太监腻了,你定会死的比谁都惨!”顾初鸢咒骂着,虽然没出声,但尉迟东贺瞧着她那唇形也知道定没什么好话。
“啧啧,你那个好姐姐心里可要记挂着你了。”尉迟东贺笑着对顾初棠说到,声音并无遮掩。
顾初棠听出了他的意思,看向了顾初鸢:“我们姐妹自小关系好,姐姐将要远嫁西沂,自然会牵挂着我。”
要不就说长得好真的是有特殊优待,皇后早就瞧出了那顾初鸢满心怨恨,可转头再瞅向顾初棠——
一脸天真烂漫,那双眸纯澈的如同未染尘世的净水,要说这丫头有心机,皇后这后宫心机之典范可是绝对不认同的!
“多好的孩子……陛下,臣妾觉得,今日不如喜事成双,既然长女已许给了西沂,那不如陛下做主,将那三丫头许给咱们淳儿吧!”皇后缓缓说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顾右庭一屁股滑到了桌子地下!
这,这皇后跟那阉贼一伙绝对实锤了!
他们这是要至顾家于众矢之的,不给自己一家老小留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