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可是万万不敢再看向顾家那一桌了,爹爹的眼神之中带着煞气,叔父的眉目中也含着无奈,当然,还有那仨怨毒的眼神,早已经把顾初棠和尉迟东贺穿成诸葛亮草船上的那俩稻草人了……
“朕今日便封顾右庭长女顾初鸢为明谊郡主,择日随使臣前往西沂和亲。”司马绪觉得既然和亲,那封个郡主也算是给他们西沂脸面。
那小王爷独孤谦也不过是刚刚及冠,性情顽劣了些,想来那女帝也不会重用他,至多封块闲散之地让他逍遥去,是以顾初鸢的身份也没必要抬得太高。
顾初鸢没想到这老皇帝是个实干派的,说赐婚就赐婚,她吓得顿时全身抽抽了起来,本应该起身谢恩,但却因为一时间太过惊骇而站不起来了。
“陛下,小女无福当郡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右庭到底是疼这个长女,那独孤谦的性子他也多少有所耳闻,才及冠之年,便已经侍妾成群,若是顾初鸢嫁过去,那还有命?
“爹爹过谦了。”
顾初棠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只觉有些堵得慌。
借着尉迟东贺给的几分胆子,她还未等皇帝说话,便先张口说到:“爹爹不过是担心小王爷的脾性,怕伤了姐姐,我之前在西厂抄诵经书,偶尔听厂公说过,那小王爷最是怜香惜玉,仁慈心善,和咱们厂公到也算是臭……咳咳,性格相同呢。”
入座的各位听罢纷纷瞅向了顾初棠身侧的九千岁,如此冷嘲热讽的话,九千岁不会听不出来吧,这丫头倒真是恃宠而骄。
北唐谁人不知,顾初棠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抓过去的笼中之鸟罢了,还敢啄主子,看来是活不过明日了。
尉迟东贺瞥了顾初棠一眼,看神色似乎有些愠气。
“本座和那小子臭味相同?”尉迟东贺轻声问到,眼波微澜,嘴角带笑。
“不不不……其实若真说起心善,那还是您胜过他,谁让您是北唐第一大善人呢!”顾初棠笑嘻嘻地回到,声音不高不起,正正好飘到顾右庭耳朵里。
顾右庭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勉强活下去,他便只觉口中腥咸,拿出手绢掩嘴擦拭,却见那帕子都染成了鲜红——
可怜的顾大人,后槽牙的牙床子都被他自己磨破了……
陛下又是封郡主又是赐婚的,若顾右庭当场不识好歹地“气”吐了血,那顾家怕是真要遭殃了,是以别说是牙床子磨破了,就是牙掉了也得装着若无其事咽下去!
“你,哼,你可真是我顾家的孝女啊!”
“那是自然,不然本座也不会让她来西厂为国祈福。”
尉迟东贺谦谦说到,随后又满意地侧头瞅着顾初棠,眼神里的万卷柔光只融在她一人身上。
顾初棠那个没想到督主突然为自己说话,便转头看着尉迟东贺憨憨地笑了笑,随即再次看向顾右庭:“想来厂公人品如何您是最清楚的,若不然怎么会命我近日住在西厂,好潜心抄诵经书呢?”
“二弟,是你让棠儿这几日住在西厂的?”顾右忠压低了声音,一脸惊诧。
一众大臣也霎时讶然,他们没听错吧,顾大人让自己女儿在西厂过。夜?
这……这还是人吗!
反阉贼小分队的各位大臣们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原来自己内部竟混进来了个奸细!
尉迟东贺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垂下头撩了撩顾初棠蹭到酒杯里的青丝,细声细语地叹道:“想不倒本座的小狐狸这么会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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