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棠觉得此时的天宝大殿宛如一个修罗场,自己是万万不能再在这里坐着了,这个时候最好借着去净房的名头去后花园吹吹风,思考一下人生。
“督主,我行个方便。”
尉迟东贺想了想,其实就是寻思着自己要不要跟着她一同出去,今日这宴席委实无趣不说,自家的丑丫头今个儿出息了,想必朝中那些个阿猫阿狗都得惦记上她,倒是让人头痛!
“半柱香回不来,本座就亲自去捞你。”
顾初棠听到尉迟东贺这句话顿时打了个机灵。
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在圣水寺茅厕前磕头磕出了什么后遗症,反正她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了督主卷着蟒袍袖口,捏着鼻子伸手从茅坑里捞人的场面……
跟尉迟东贺这里告了假之后,顾初棠弓着腰,转过身去从侧面的台阶溜了下去。
如今人人目光都放在了司马漓身上,没几个人发现尉迟东贺身侧少了个人。
从侧门出了大殿,顾初棠彻底松了口气,她吸了吸鼻子,闻着这满园的花香气息,心底着实惬意了很多。
“哼,人啊,丑了不行,长得美了也不行,天公造物时可曾想过权衡一下美丑的比例,省得早出了本小姐这等千年难遇的小仙女……”
“噗——”
顾初棠正嘀咕着,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人的笑声,她立刻缩了缩肩,回头看去。
月色盈盈,星河隐现,宫灯闪烁着,昏暗的光影下,一身形倒是很是逸立。
不过,顾初棠顺着那身影看到脖子以上,直到瞅见了那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这才知道了来者何人。
“哟,巧了,穆使臣也来一同去茅厕啊,咱俩顺道。”顾初棠笑嘻嘻地走上前几步说到。
说来可不巧,穆梓年还真就是故意尾随顾初棠出来的!
“看不出来,你装得一副娇柔羸弱相,却是如此自傲,不知廉耻的一个……”穆梓年停顿片刻,“尤w。”
顾初棠眨了眨眼睛,丝毫不客气:“过奖过奖,本小姐正是您口中的这类人,不光蛊惑人,也可能看透人,就比如,看透是男是女这种事儿。”
“顾姑娘还真是多才多艺!”穆梓年咬牙低声说到。
“那自然,跟随督主也有段时日,分辨男女这种事儿,我已经练成行家了。”
宫灯被风吹的晃悠着,里面的灯芯儿渐渐燃尽,那团幽幽的光火便徒然匿了,唯有苍穹的银色月光洋洋洒洒,毫不吝啬地倾斜着,印在顾初棠这张出尘的面容上。
“那不知,你这么厉害,有没有算出来自己今日要栽了?”
穆梓年笑得倒是坦然,她两手背后,眉头轻轻扬起,丝毫不怕顾初棠话里藏着的几分威胁。
“栽了?什么……意思?”
全场看出来穆梓年是个女子的怕是只有她顾初棠了,所以顾初棠内心笃定自己捏住了这位使臣的致命把柄,便放松了提防,丝毫没注意到身后靠近她的人。
突然,脖颈沉沉,似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顾初棠只觉得眼冒金星,面前穆梓年那张国字脸一个变俩,还晃啊晃的。
未等她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已经晕倒在地了。
“你们自便,我不过是去个净房,什么都没瞧见……”穆梓年微笑着看向那出手敲晕顾初棠的宫女,随后抬手撩了撩眼前遮着的一缕头发,“你回去顺便给平宁公主捎个话,她所说的条件,我思量好了,成交!”
那宫女听罢并未多说一字,仿佛是个哑巴一般,只是点了点头,随即立刻将顾初棠套进了带来的麻袋里,随后扔进了身旁马车上的一口珠宝箱中,快速推着车,消失在了深宫西侧的长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