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西宫里的香薰用的是圣水寺里的佛香，说来也怪，同样的香薰，用在西厂督主那里，竟生生将那炼狱似的地方填的有了几分悲敏怀之感，而用在平宁公主这里，却有一种不知哪路妖怪在此修仙结果走火入魔的诡谲感。
顾初棠不禁打了个机灵。
平宁瞧着茶盏中的几片浮叶，眸色沉的似是深渊中寂静而带着怨气的幽魂，她越是不言语，顾初棠便越是感觉到了她的怒气。
难怪平宁虽刚过及笄之年，但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街口的怨妇，瞧她眉宇间的戾气，跟督主比，缺了几分恨绝，多了些期期艾艾。
“公主怕是误会了，督主他……从未对臣女有过什么暗示啊。”顾初棠不愿跟她在这里就督主喜不喜欢自己这个话题耗下去，她晓得此时平宁公主一句话，自己便会在这深宫里死的悄无声息。
如今的保命之计也唯有让平宁相信自己对她还是有些用处的，就比如，归入平宁公主的麾下，打入西厂内部探查督主心意？
此想法一出，顾初棠窃喜不已，仿若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自己假意投靠敌军也不是头一次了，到时候自己反手就是一个“小报告”，让督主日后替自己报复回去！
“诶公主，臣女好像记起来了……”顾初棠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说起暗示，臣女之前在西厂抄书时，曾无意间看到了督主殿中挂着的一幅画，那画上美人似乎和公主您有些相似，旁边似乎还写着‘婵’字。”
画像挂在尉迟东贺寝殿是不假，不过那画中人着实太丑，想必督主也是仗着那画辟邪。
督主知晓了她的容貌之后，仍旧乐此不疲地观摩着那副丑女图，让顾初棠几次推测督主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司马婵今日正逢月事，身体不适，故而没有参加宫宴，虽然她人没去，但却派去了耳目，天宝大殿的事情如今也都被她知晓了，其中自然包括尉迟东贺给顾初棠“测”唇温一事……
“你，你说什么！”她猛得一惊，只觉小腹一阵酸痛，她倒吸了口气，不过还是强行向前凑了凑，“你说你看到了提督挂着本宫画像？”
顾初棠疯狂点头。
司马婵见状有几分不信，她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跪着的这娇滴滴的美人儿，更加不信了！
她相信天下的男子，还有太监，那个不是喜欢美人，虽然她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顾初棠这脸蛋儿比自己不知好看多少倍，提督怎会挂着自己的画像，要挂也是……
顾初棠没想到司马婵这么有自知之明，只瞧着她那脸色越发的难堪，眼底掠过了一丝因嫉妒而起得杀气。
“公公……”
司马婵听着顾初棠叫着，眉头一皱：“你叫哪位公公也没有用，本宫这里没有西厂的人！”
“公……公主，臣女说得绝对是事实，公主不信大可问问西厂的那些黄门，看见此画的人肯定不只臣女一人。”
顾初棠压着气息让自己极力保持积极客观，不过还是因为看出了平宁的那分杀意而吓得小脸儿失了血色，说话也结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