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变时节,云飞漫卷,冷风从正殿尚未合住的窗棂中满溢进来。
顾初棠此时还摊在尉迟东贺的臂弯处,目光羞涩地盯着他的脖子,他喉结涌动了一下,声色温柔。
“你若嫁人,也只能是嫁给我。”
他臂弯里的那人轻轻动了一下,他抬手在顾初棠耳边摸揉了揉:“可是现下不是时候,我是有想过几日后就去顾府提亲,但是不行……”
顾初棠心底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猜的出缘由:“你怕有人害我?”
“在外人看来,你不过是我禁在西厂的人质,得了些眼缘,但既便如此还是有人盯上了你,若是你我成了亲,只怕会给你引来更多灾祸。”
尉迟东贺眸光眭然,顾初棠抬头与他对视着,难掩伤怀,不过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
“你是指那个什么五蛟剑?他们自称江湖好汉,但实际上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你做的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给自己树敌无数?”
尉迟东贺抬手拍了拍这张镀金塌椅,缓缓道:“这个位置,一人之上,可从这里看去,却没有万人之下。”
顾初棠一怔。
“这下面只有枯骨万具,佛语说无挂碍故,无有恐怖,可若是心有挂碍又该怎么办呢,我想了很久,想不出该如何。”
尉迟东贺手搭在顾初棠肩膀,轻轻摩挲着。
顾初棠颔首抿唇,墨色发丝在他手指尖绕着,他挂念着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他呢。
“我的身份对你而言不是一个盾牌,而是一个可引来万箭的草船。”
“反正……就算是被戳成筛子,那我也赖在你这个草船上不走了!”顾初棠靠着他,压低了声音嗫嚅着。
尉迟东贺哑然,随即不禁一笑:“你既已上了贼船,那也走不了了。”他敲了敲顾初棠脑门,“还有一事,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可又怕你太蠢自己找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避子药服下,你体内的蛊还未清除,不可乱服药,昨晚……咳咳,我没对你怎样。”
他说罢只感觉到她一颤,然后猛得抬起头,目光里发散出了炯炯的光火,这激动地样子倒让他有些后悔告诉她实话了。
“当真?”
尉迟东贺挑着眉睇望着她,只见她倒像是突然回了魂儿似的,小脸也变得满面红光。
“那就好,那种事情头一次还是很重要的,若真是毫无知觉,那可要算是人生一大憾事了!”顾初棠松了口气,随后再次钻进了他怀里,“其实吧,我自遇到你之后呢就已经将名誉清白什么的看淡了!”
“哦?为何?”
顾初棠再次抬眼认真地盯向他:“因为我是个花痴啊,你晓得的嘛,你是北唐最好看的人,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把我审美拉高了,我现在照镜子都不会有什么优越感了。”
尉迟东贺没想到她还真是实话实说,自己倒是和她一样,都是看脸的,不过他们审美有一点倒是相背的,那就是都觉得对方比自己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