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现场人的表情具象成文字，如上。
说实话，汪先生作为收藏家到处买画，至少合理。蔺蓝芙给了个想留下父亲画作的理由，也好理解。只有这位江先生，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吗？
“哦？廖女士难道是按购画的理由挑选买家吗，不是说好了价高者得？”江羽扫视一圈，推了下眼镜。
真对这些画有心的话，又怎么会拿出来卖？就甭整这些个虚的了吧。
江大特助轻描淡写：“我们家老板有钱，就想买回去给夫人赏玩。看一幅撕一幅都行。”
“……”
汪仝陷入了沉思。
蔺蓝芙倒是有些好奇：“你们老板是？”
江羽回以微笑：“您不便知道。”
蔺彬彬：“……”还搞神秘呢？
咦惹，装！
“行。”蔺彬彬无所谓地笑了下，懒得再看别人卖弄，于是开门见山道，“听说汪先生之前说的是，这个数？”
他伸出两个手掌晃了晃。
廖静兰在一旁点头。
十万块。
这已经远远超过这批画自身的价值。天降馅饼，所以即便对那份遗嘱有愧，也还是决意出售。
原本就是意外之喜了，她万万没想到，如今价格还有可能更高！
廖母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看向蔺彬彬。
其实，如果不是汪老板先提出了买画，蔺家是不可能自己要的，更遑论拿出这么多钱了。因为这些画并没有什么市场，放在她那儿多年来也无人问津，以至于蔺蓝芙都放弃了继承权。
而现在……
蔺彬彬张口：“12万。”
汪仝目光暗了瞬：“15万。”
蔺彬彬忍不住皱眉。并不是蔺家拿不出区区十几万，只是——十五万买这些木板，太傻缺了！
本想用这些画拿捏蔺澜萻，可现在意义已然不大。爷爷的意思是，如果汪老板要价不高，他们就买过来，权当备用。而如今这个价，明显已经不值当。
汪仝趁热打铁：“我愿意为艺术买单。还望各位割爱。”
言下之意，这还不是他的最终底价。
蔺彬彬轻轻瞥向蔺蓝芙，示意性地摇了摇头。
倒是边上的江羽微不可查地挑了眉。这个汪先生看上去的确心切哈？
……有古怪。
像他们那类人，一般是靠着淘宝赚取收入的。
即依靠自身眼力和鉴定能力在各种交易市场、跳蚤市场转悠，去发现一些真迹、古董或者宝藏作品。低价购入后，再高价卖出。
所以，除非蔺善文这些画的确有不被常人所察觉的价值，亦或者姓汪的就是有钱任性想收藏？否则，这项交易显然就不合理。
江羽将这份反常默默地记下了，而后开口：“十五万零一块。”
“……”
“……”
“……”
汪仝脸都黑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戏弄我？！”
“您误会了。”江羽仍然一派温和，“只是我们老板为人比较节俭。”
汪仝冷哼一声：“二十万！”
“二十万零一块。”
“五十万！！”
“五十万零一块。”
听着两方争价的廖母已经腿软地扶住了墙壁，捧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而汪老板已经气得脸色由黑转青又转白，“……你、你！”好得很！
玩儿他呢！
“一百——”他牙一咬，那个‘一百万’就要脱口而出。
对面的人却忽然抬手打断了他：“汪先生。”
汪仝合上嘴，心下冷笑。这下接不下去了吧，哈！
孰料对方淡定地继续：“无论汪先生报价多少，我们都能奉陪。只不过——”
“您出口之前，可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出的起啊。”江羽微微一笑。
汪仝：“……”
可恶！
良久，汪仝深呼吸一口气，竭力冷静地开口：“好。我的极限，六十万！”
江羽点头：“加一块。”
全场安静。
半晌，廖静兰颤着手问道：“所以……？”
江羽微笑：“六十万零一块。蔺先生和汪先生，两位怎么说？”
蔺先生摇摇头。他无所谓啊。
而汪先生……汪仝表示不想说话。
交易，便这么定下了。
廖静兰和江羽开始签署买卖文件。
蔺蓝芙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江羽，又看向墙角那些木板。有些懵，心里却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说实在的，比起拍卖会上那些动辄上百万的名作，六十万并不算什么。只是……
莫名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又或者，超出了她的掌控？
临走之前。
汪仝提出能否看一眼剩下那些画，了却一桩心愿。
前夫留下的作品总共四十来幅。之前他买走了其中三分之一，如今面对这个要求，廖母也不好拒绝。
汪仝礼貌道谢，每一幅都仔仔细细地欣赏了，最后微微颔首离开。
江羽随即大手一挥。身后的助理保镖们纷纷拿上画板，排着队地离开了。
完美落实神秘买家的身份！
顺利完成这厢任务的全能江大助坐上车，开始为自家boss忧心忡忡起来。也不知道他家二少求婚如何哇？
他刚才在茶室里，可是挪了好几趟“悲（被）剧（拒）”呢～
…
坐在「挚爱」里的季二忽然觉得牙有些痒。
大概有人在念他？
亮白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空气里飘浮游弋着细细的微尘。
蔺澜萻茫然却清丽的眸子盯着对面的男人。阳光照着女孩额角细碎的绒毛，不乏几分可爱。
……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合适？
她杏眸慢慢瞪圆：“什么意思？”
季晏温声：“不是相亲吗？然后，你的条件，我都可以。”
“既然如此，是不是就可以考虑结婚的事了？”
蔺澜萻：“……”
她一顿，然后偏过视线，左看看，右看看。
很好，大家都在各自用餐，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一整个求婚的大动作。
反正就——
猝！不！及！防！
蔺澜萻心跳忽然有些快，又有些哭笑不得：“你别跟我说，这是，求婚？？”
“嗯。”季晏慢条斯理地点头。
然后将两样东西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一张银行卡，一个绒面盒子。
蔺澜萻看着桌上的物件，持续懵逼。
男人修长的指尖点在那张黑卡上，轻轻往前推了下，“这是我全部的身家。”然后又按住旁边的盒子，“这是戒指。”
蔺澜萻云里雾里的，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全部身家”和“戒指”……来真的？！
这是不是太突然了？？
她惊得下意识缩回置于桌面的手。
季晏眼疾手快地捏住了女孩的手腕。将她手里握着的餐刀和叉子取下来，远远放到了另一头。
大掌包裹住纤细的小手。
蔺澜萻还跟他讲道理：“是不是草率了点？哪有人相亲就结婚的。一般不都要交往阵子，然后见过双方父母嘛。”
季晏挑眉：“你想我见你妈妈？”
蔺澜萻：“……”
“那倒不用。”她轻咳了下，“我可以自己做主。”
“那不就行了？”
“那你呢，你父母也同意了？”
闻言，季晏温温一笑：“他们巴不得有人接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