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韵一看,就像被电击中,那不是,在小学毕业时,他请同学去他家为他庆生,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吗?曾经,她还看见这块绣,还被镶嵌在他白色的t恤上。那次,她因为昏倒,被他送进医院里检查。她在醒来时,惊讶地看见了他穿着一件有这块绣花的t恤。
“诶!这人是谁?怎么好像……”肖婷婷的声音。只是,她没有把话说完整,声音就卡住了。
那声音截止了温可韵的回忆,她随着婷婷的声音看去。原来在他的钱包里有张照片,是一个美丽高雅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孩的照片。那个小孩有三四岁,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轮廓感很强的脸庞,黝黑的皮肤,满脸洋溢着一种幸福。小孩自然是马慊熙,那个漂亮女人,想必是他的妈妈。
她突然想起来,曾经在他家里,有很多他妈妈的壁画。就是这个女人。不过,最吸引她的,是那双眼睛,突然,她明白了婷婷想说什么。一定是觉得她和肖妈妈的眼睛好像。只是,脸上的容貌就确实天上的地下了。
小强没有留意这些,他在专心地办理入住手续,婷婷再一遍仔细看了看那张照片,然后把那张手绢给他折好装进钱包。还给马慊熙时,发现他已经睡着。在那眼尾处,有两行泪痕。
那晚在酒店房间里,温可韵问肖婷婷,在服饰店,是不是和马慊熙说过悄悄话,婷婷说没有,她就用她对付婷婷的制胜法宝……挠胳肢窝,制得她“咯咯咯”笑个不停,最后举手投降。
“是的!是的!说了悄悄话的!姐,姐,好了,我说,我告诉你!”小丫头卷缩在床上,笑得不行。
“那赶紧招了吧,你们在说什么?”可韵坐在床边,也累得在喘气。
婷婷躺着说:“他问我,你那天回去提过他没有。我说我不知道。他又问我,喜不喜欢桀哥哥,我说喜欢,他是我的桀哥哥啊,能不喜欢吗?他就说,以后只能认他这个哥哥,不准认别人。然后就没说什么了。”
“就这些?”
“当然就这些!”婷婷坐起来,“可韵姐,我问你。”
“嗯?”
“你觉不觉得熙哥很不一般?”小丫头晃动着小脑袋,边思考着边在说。
温可韵想听她说,“为什么?”
“他很有钱!很有魅力!很有能力!竟然喜欢和我们交往,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觉得他很在意你哦!不然,怎么会那么关注你,你都已经和桀哥哥在谈恋爱了,你想过没有,万一,他真的喜欢你,要追求你,你怎么应付呢?”
可韵有些佩服这个小大人的洞察能力,觉得她虽然小,但是分析的处处有理。想了想,说:“如果他们两个都很喜欢你,你会选谁?”
“我会选那个最爱我的!”小鬼昂起头,很决断。
“可是,怎样才知道谁最爱你呢?”
“你最爱的那个!”
“废话!我最爱的和最爱我的完全没有关系!”
“是啊!是没有关系啊!不过,大人都说,那个得不到的是最珍贵的。你就看,谁永远得不到你,你就选择谁吧!原理应该是这样的哈。我看书上说的。不是我个人意见,嘿嘿嘿……”
“你这个小丫头,又在糊弄你姐!看我怎么惩治你。”可韵准备哈气,对她进行再一轮进攻。
婷婷反应迅速,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姐,我不调皮了,你饶了我,我给你说个正经事。”
可韵停止动作,板着脸,“算了,叫嚷着饶你,定是你的缓兵之计。”
婷婷坐过去,靠在可韵身侧。凝神看着可韵,“可韵姐,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你想听吗?”
没想到,她来真得。可韵迟疑了下,点点头,“信你可韵姐,你就说吧!既然是秘密,我就一定为你守住它,绝对不外漏。好吗?”
婷婷信任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今天发现熙哥钱包里那张照片上那个女的,好像是……好像是我妈妈!”
可韵没有做声,她希望听她说。于是就很信任地看着她。
“其实,我妈妈原来就是那个样子,她很漂亮的。后来,有人害她,用硫酸把她的脸烧毁了。她才用丑陋的脸面示人。这件事情,只有我爸和我知道,曾经我也不知道。小时候总怕我妈妈去学校里,同学们看见她,都要取笑我,后来,在去年,妈妈告诉了我这件事情。她希望我能够很自信地生活在同学中间。我还看过一些她原来年轻时的照片。和刚才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像极了。只是,因为这是妈妈一直的秘密,所以,我一直不敢对别人提及。可韵姐,你和我一家人处的都很不错,我也实在喜欢你,没有把你当外人,所以,我很想对你讲出这件压抑在我心里的秘密。其实,我父母和其他父母一样,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但是,我的父母可能和别人经历的事情不同,所以,他们只希望我这辈子能够活得自由快乐,就这么简单,在他们看来快乐也是一种出息。他们从来不会要求我要怎样怎样的优秀,所以,我觉得我和我的同龄人都玩不到一起去。可韵姐,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妈妈会抱着那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是不是就是我知道的那个哥哥。如果是的话,那个男孩可能就是熙哥哥。他不会把别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的。我爸爸钱包里也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我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另一张是个小男孩,爸爸告诉我,那是我哥,可是,我觉得和这个小男孩不太像。你说,这到底是你怎么回事啊?难道我有两个哥哥?”
听着婷婷的分析,可韵有些不太能接受的意味。这件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在她每天相处的人中,竟然会有这么复杂,也这么巧的事情发生。她希望这些分析都是正确的,又不希望如此。终归一点的原因就是,她不希望马慊熙和这些复杂的问题有关。他本该是和这里的人和事无任何关联的,并且,这些事情,其实会让他陷入伤感和痛苦中,她真的不希望看见他伤心痛苦!
那晚上,紫桀和肖建成一起留在医院守了刘曦颦一整晚。
那晚上,紫桀知道了,他的生母刘曦颦的原名叫做郗颦。在年轻韶华时,是家乡整个县城都出名的倾城美女。
从小滑旱冰很优秀,八岁那年被选入市里的青少年体校。在那里和肖建成认识,当时,他的生父和肖建成都在少儿田径队。他们比她大四岁。三人因为常常聚头,所以成了总角好友。
那时候,因为他生父家庭条件好,家里人不愿意他那么辛苦练田径,所以练了两年,就辞别了体校,回去读了重点中学,但是,因为那时候的友谊都是很珍贵的,所以,他和他们两人一直都有联系。
后来长大了,他做了一名教师,郗颦成了旱冰俱乐部的一名教练,他生父却继承父业,做了一名生意人。他很成功,他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肖建成和郗颦从小走得近,相互也早有爱慕之心,所以,一工作,两人就开始了恋爱。因为肖建成是军人遗腹子,所以从小和母亲生活就较艰苦。那时候他们住的是政府分的一室一居的住房,想结婚的话,住房太紧,两人又才参加工作,所以还没有单位分房的名额,就把结婚的事情后延着。
结果,没想到,紫桀的生父也是暗恋郗颦多年,就从中不断作梗,想离间他们。庆幸的是他们两人的感情很深,也很相互尊重信任。让他生父屡次未得逞,于是,气急生恶,利用肖建成去省里学习的时机,假意照顾生病的郗颦,把郗颦侮辱了,结果,没想到,就那样怀了紫桀。肖建成回来后,本来要去告他,可是,想到郗颦的名声,肖建成隐忍了。因为那时候的女人,把名声看的比命重要。但是,他忍不下这口气,就步了一步棋,让郗颦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悄悄把孩子送人。他想等那孩子长大后,再利用他来报复他生父。
这就是,紫桀为什么没有在自己亲身母亲的身旁长大的原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夫妇也经过了很多次的悲欢离合,但是,命运最终还是成全了他们,那些恨已经随着人生的无数沉浮,岁月锤炼,荡涤的无形无影。没有想到,今时今日,他竟然会无约而至,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这个也许就是他们的缘分。
那晚上,紫桀就坐在肖建成对面,中间是病床,她母亲郗颦,手术后很疲倦,已经睡着。当听他娓娓道出这些成年往事的时候,紫桀就像在听故事。一个故事而已,这里面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的心情太平静了,自从今天看见郗颦在暴雨中,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就发现,对于他的身世的问题,他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态度,那就是,面对事实吧!他就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是不可能被残酷的生活分割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信任她,他相信她有她的不得已,不然,没有谁会和自己的孩子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