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夙愿可是哭着到殿内求夙淮堇不要让她去和亲。
要不是夙淮堇拒绝,夙愿现在已经到了蛮夷那种荒芜之地,说不定要会消香玉殒。面对这样的蛮夷,太后竟然会与他们勾结?
夙淮堇似笑非笑:“若这背后本就是太后授意呢?”
温莞莞感觉脊背生寒。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后竟然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为了什么?跟蛮夷示好?以自己女儿的和亲彰显诚意?
温莞莞不知道夙愿有没有为这件事去求过太后,但她求了夙淮堇。
或许,连夙愿自己都知道求自己母后没有用,所以,她从来都没有求过自己的母后。
温莞莞记得太后对夙愿异常地严苛,就跟那种棍棒式教育一样。不管夙愿做得好与坏,从来都没有夸奖,做得不好就要被批评,被责罚,她从未得过自己母后的认可。
所以,外表看起来高傲的长公主内心是极度不自信的,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温莞莞现在也分不清太后到底有没有将夙愿当做自己的女儿。
相反,夙念小时候调皮捣蛋,太后管的却宽松很多,对他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只希望他不嚣张纨绔长成废物就好了。
夙愿一度以为太后并不喜欢她。
要不是她的哥哥夙念宠她,夙愿过得其实并不好。
太后那时候在宫里虽说不能独得圣宠,但母凭子贵这一点,已经比其他没有子嗣的妃子强多了。
是以,夙愿也算是锦衣玉食长大,太后在生活上并未亏待过她,她缺的更多的是精神层面的东西。
夙淮堇看小姑娘越想越多,捏了捏她的后颈,安抚着怀里的人:“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我猜错了呢?”
见过一面,确实不代表就真的勾结了。
温莞莞闷闷道:“我觉得你应该没有猜错。”
夙淮堇能够跟她说出来,八成就是真的了。
她实在搞不懂太后要干嘛?好好养老退休不好吗?非要谋反?
推翻了夙淮堇谁当皇帝,她的儿子夙念吗?
可她有没有问过夙念想不想当皇帝?
从温莞莞跟他们的接触来看,夙念和夙愿兄妹二人都盲目崇拜夙淮堇,根本就没有什么不臣之心。
夙念更是除了诗和远方,胸无大志,只想迎娶徐慕雪,做个闲散王爷。
他这辈子最努力上心的事情估计就是追徐慕雪了……
“对了,夙念和夙愿呢?”温莞莞发现最近都没有看到他们了。
以往经常看到夙念围着徐慕雪转,连徐慕雪都纳闷最近怎么没看到夙念来找她了。
她以为夙念终于放弃追她了,原本她应该高兴,如释负重。可温莞莞看她的神情,全无半分喜悦。
温莞莞不知道徐慕雪心里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这个女人现在整天魂不守舍的,种菜都没有以前那么卖力了。
夙淮堇笑意森森,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要谋反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软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温莞莞不禁问道:“你有没有把握赢啊?”
夙淮堇往后一靠,气定神闲答道:“没有。”
“真没有?”
男人笑意粲然:“真没有。”
温莞莞简直惊呆了,嘴差点张成了o形:“没有你还这么淡定?”
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敢情他在裸奔???
【果然是个疯子啊!】
“嗯?你说什么?”夙淮堇尾音微微上扬。
温莞莞:……
“我什么也没说……”
夙淮堇眼里尽是戏谑,他看着小姑娘仿若石化的脸色,仿佛来了兴致,揶揄道:“放心,要疯也会带你一起疯,我们可是说好生同衾死同穴的。”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恶趣味从来不会少。
温莞莞怀疑就算下一刻要死,他还能淡定地和她打情骂俏。这男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温莞莞无奈看着男人:“所以,亲爱的暴君,我们真的要躺着等死吗?”
夙淮堇唇角上扬:“一起死有什么不好的。”
他突然正色道:“我猜太后已经知道了我这病什么时候最严重,应该会在明天动手。”明天是十五。
温莞莞瞪大眼睛:“你都封锁消息了,她怎么会知道?”
夙淮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乖乖,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并不是秘密。”八壹中文網
温莞莞直觉夙淮堇已经知道了什么。
夙淮堇倏然变得冷厉起来,眸中戾气四溢:“或许,她手中还有杀死我的利器。”
温莞莞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杀死夙淮堇的利器?夙淮堇可是有不死之身的,外界力量根本就无法将他彻底杀死,除非他自己不想活了。
温莞莞整个人瞬间不好了,幽怨道:“那你现在还这么淡定?”
夙淮堇看她一下子像打了霜的茄子,蔫了,有些好笑:“不然呢?”
温莞莞想想也是,不淡定难道还哭爹喊娘,痛哭流涕不成?
她想象了一下夙淮堇哭爹喊娘的模样,只觉得滑稽可笑,一点也不现实。
温莞莞整个人欲哭无泪:“那明天你又昏迷不醒,我们怎么办?躺平?”
她很怕死的,特别怕这么憋屈地等死。
现在夙淮堇手里的兵大部分都派去平定北方战乱了。
影卫也多分布在各地,作为耳目。
而赵巍手下,这次班师回国的,起码有十万大军驻守在城外。
一旦入城,夙淮堇昏迷的情况下,他们就等于翁中的鳖,等着被抓。
温莞莞脑子灵光一动:“既然已经知道太后要谋反,我们就不能先发制人,把她给抓了吗?”
夙淮堇摇了摇头:“我要清理的不止是太后。
他喜欢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朝中有多少人,是太后这一边的。
温莞莞也反应了过来。
先不说太后还没有谋反,贸然处置,定然引起民愤和恐慌。太后名义上是夙淮堇的母后,如此一来,必定会让他背上弑母的罪名。
虽然夙淮堇本身名声就很差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更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但这么做,显然不妥。
即使知道了夙淮堇的想法,温莞莞仍然觉得心惊。
没有人会这么疯狂,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但夙淮堇一直都是这么疯狂。
“怕吗?”男人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