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哼了一声:“不帮!”
封若快步两步追上她,笑嘻嘻道:“上次你不是喜欢那条手绳吗?我送给你啊。”
明月瞪了她一眼,“别人不要的东西我才不要!”
“什么别人的东西,本来就是送给你的。”封若又从她手里拿了一摞书放在自己怀里,“逗你玩的,你上次不是借我抄过作业嘛,那手绳是给你的谢礼。”
明月听她提起这茬更生气了,“我没有借你抄,是你硬抢过去的!”
“好好好,你看我都帮你搬了这么多书了,就帮我个忙呗。”封若一手抱着书一手从纳戒里拿出那条手绳放在明月抱着的书上,死皮赖脸道:“你不扔回来就说明同意啦!下课后我跟你细说!”
明月双手抱着书根本腾不出手来,刚要还口就发现封若已经抱着书跑远了,不由愤愤地追了上去,“封若你给我站住!”
“有本事你就追啊!”封若还抽空扭头冲她做了个鬼脸,结果一转头“砰”地撞到了门框上,“嗷!”
这边封若捂着额头惨叫,后面明月抱着书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封若疼得蹲在地上捂额头,眼尖地看见走廊上不知道是被哪个闲人给扔了根树枝在那里,上面还零星开着几朵好看的花,方才应当是她步子迈得大跨过去了,现在正巧堵在明月的路上,封若忙冲喊:“快停下!”
明月正在气头上才不会听她的话,“封若你死定——啊!”
封若皱着脸一下捂住了眼睛,明月抱着的书漫天乱砸,刚巧一本砸在她的脑袋上,疼得她一下蹦了起来。
“卧槽!”
封若疼得呲牙咧嘴,正想好好欣赏一下明月的惨状,结果一睁眼就看见俊朗英气的少年揽着少女的腰,在一片书纸乱飞中四目深情相对。
他娘的跟话本里写的英雄救美的场景简直一模一样。
“大、大胆!”被救的明月小公主满脸涨得通红,虚张声势道:“还不赶紧把本公主放开!”
傅永安一脸漠然地看了她一秒,然后手一松,怀里的人直直摔在了地上。
“哦。”傅永安单手负于身后,冲地上快哭出来的明月微微颔首,“是在下唐突。”
摔了个屁股墩儿的小公主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噗!”封若憋了好几憋,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明月恼羞成怒,“傅永安!”
傅永安头也不回地进门了。
封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鉴于还得请人家帮忙,假模假样地上前将人扶起来,“哎哟摔疼了吧?不哭不哭哈,咱们小公主是最坚强的!”
明月双眼通红地瞪着她,然后用袖子狠狠地抹了把脸,蹲下去闷不吭声地开始捡地上散落的书。
封若挠了挠鼻子,觉得可能是把人家欺负得有些狠了,也蹲下来帮她捡书,没话找话道:“没事,这两天没下雨,地上也很干净,书就跟新的一样。”
明月吸了吸鼻子,没说话,继续捡书。
封若很快收拾完剩下的书,伸手戳了戳小公主的胳膊,“哎,都收拾好了,别哭了。”
“我才没哭!”明月带着哭腔冲她吼。
封若:“……”
她多少有点过意不去,本来只是想跟明月闹着玩,谁承想将人给弄哭了,虽然她只能负一半责任,另一半责任出在傅永安身上,人小姑娘让你放手你怎么能真放手呢?
臭男人果然不可理喻。
封若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跟明月捡完那一地的书准备抱着进门,步子刚迈了一步,就被人猛地撞到了肩膀,一大摞书噼里啪啦又摔了一地。
封若和明月当场愣在了原地。
“抱歉。”撞到她们的人匆匆说了一句,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这时正巧响起上课的钟声,这节课的长老正拐过连廊朝这边走过来。
这课还能不能好好上了!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封若登时就怒了,“傅永安你给我站住!”
傅永安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站住,反而走得更快了。
封若从未见过比她自己还要厚颜无耻之人,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堵在门口的封若和明月毫不意外地被长老训斥了一顿,双双站在门外面壁思过。
封若:“……唉。”
明月咬着嘴唇盯着墙,眼里的泪要掉不掉,瞧着可怜极了。
封若估摸着小公主可能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罚站这种事情,自尊心严重受挫,她觉得这事儿自己得担一半的责任,于是她悄悄地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正在专心授课的长老,转过头对明月小声道:“别伤心了,我去给你报仇。”
明月压根不理她。
但是封若向来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猫着腰悄悄地从窗户底下溜了过去。
“封若!”明月被她的肆意妄为给震惊到了,声音压得极低又极为愤怒,“你干什么去!”
封若转过头冲她笑了一下,“给你的书报仇!”
明月很想说那书是这节课要发的教材根本不是她的,而且以封若的三流水平可能连傅永安的衣角都碰不到,但没等她开口,封若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封若按着方才傅永安离开的方向走了一路,然后来到了男弟子舍的门口。
门口正有个杂役在看门,封若正寻思着怎么翻墙进去,待她看清那杂役的脸之后瞬间一喜,“宿明大伯!”
叶宿明正蹲在门口昏昏欲睡,听到有人喊自己瞬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接着便看见封若兴冲冲地向自己跑了过来。
“宿明大伯,真的是你啊?”封若看他换了身衣服,笑道:“你换了衣服我乍一看还没认出来,你怎么来男弟子舍看门啦?”
叶宿明脸上稍微有些不太自然,有些勉强地笑道:“管事给换了地方。”
“来这里也挺好的,只是看门还没有那么累。”封若道:“不过大伯你看着怎么瘦了?对啦,之前的点心好吃吗?我再给你带一些!”
“不不不——”叶宿明不知怎么脸色一变,见封若脸色疑惑才讪讪解释道:“不用了小仙长,我不用吃那些的。”
“大伯你别叫我小仙长,我叫封若,你叫我若若就行。”封若没有留意叶宿明不自然的神色,她忙着找人,便对叶宿明道:“大伯,我能进去吗?”
叶宿明疑惑道:“这里可是男弟子舍,小仙长进去恐怕不太合适吧?”
“没事没事,我急着给我同窗送个东西,很重要的一个东西,顶多一炷香的时间,大伯你就通融通融呗。”封若双手合十眼巴巴地望着他。
叶宿明:“……”
片刻后,封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男舍,并且从叶宿明那里拿到了住宿名单,准确地找到了傅永安的房间。
事实上封若压根就没多生气,更没真想对傅永安怎么样,更何况平时他们还处得挺不错——她只是不想在门外杵着罚站,纯属想搞事情找点乐子了而已。
坏就坏在傅永安倒霉地撞了她那一下。
傅永安的窗户没关严实,封若一边考虑着怎么整他一下一边透过窗户缝往里面瞧,登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房间里面站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但问题是这个女人长着傅永安的脸!!
太他娘的魔幻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封若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使劲揉了揉自己那双锃亮的狗眼——房间里站着的女人只穿了层薄薄的亵衣,姣好的身材曲线展露无疑,正将一条染了血的亵裤扔到了地上,然后开始缠裹胸穿外衣,最后变成了那个俊朗又冷酷的傅永安。
封若觉得自己的狗眼要瞎了。
弟子院外舍的女弟子一多半都对傅永安芳心暗许,毕竟长得好看天资又高修炼刻苦,还喜欢独来独往冷酷非常,这样的俊秀少年郎谁会不爱呢?
但问题是这个少年郎是个女的!!
这要是说出去,松鹤云昙四院得有多少女弟子以泪洗面?
封若一边震惊一边想象着女弟子们泪流满面的场景,嘴角抽了抽,心说傅兄、啊不,应该说傅姐是个狠人。
“谁!”傅永安猛地转头,凛冽的目光正巧跟封若对上。
封若:“!!”
一排锋利的冰锥齐刷刷地穿透了薄薄的窗户纸,要不是封若跑到够快,估计自己的狗眼就直接被戳瞎了。
明明这个法术才学了不到一天,她连心法都没背熟,傅永安竟然已经能熟练使用对敌了。
不愧是外舍第一!
傅永安推开窗子,外面已经没了人影,她神情凝重,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大伯,方才可有人进来男弟子舍?”傅永安问叶宿明。
叶宿明想起方才封若的嘱咐,笑眯眯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在这里看着呢,一只苍蝇都没飞进来。”
傅永安:“……”
封若神情恍惚地跑回了松院,明月还在那里乖乖地罚站,见她回来着实松了一口气。
封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肩并肩同她站好了,低声跟她嘟囔道:“待会儿不管谁问你,你就说我跟你一起罚了一节课的站,记住了吗?”
明月睥睨地斜了她一眼,“呵,你想得美。”
明月话音刚落,傅永安就进了松院的拱门,朝着她们两个走了过来。
封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