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忧镇上无忧山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沿着小镇中央的路一路行来,我见到的人都行色匆匆低垂着头不说一句话。
根据朱柏的讲述,无忧乡的白日和黑夜时间分别为四个小时、五个小时。
昼夜交替如此频繁,意味着生活在这里的居民,要遭受疯狂的剥削灵蕴。
我走到小镇的边缘往山上望去,一株株样子古怪的黑色老树生长在无忧山上。
寻常的树都是绿枝绿叶,而无忧山上的树却是黑枝黑叶。
“年轻人,可不能再往前走啦。”
老人的年岁越六十左右,拄着拐杖坐在家门前晒太阳,皱巴巴的脸皮就像枯树皮似的。
“婆婆这里的树为何是黑色的?”
我见老人肯主动说话,就想多了解一些无忧山的事情。
“原本都是绿的,死的人多了慢慢都变成了黑的,造孽啊,造孽啊。”
死的人多了?
老人模棱两可的话令我警惕起来,刚想继续询问,忽然间天空中乌云骤起。
乌云来的速度极快,不消片刻就将整个无忧镇的天空完全遮蔽住。
老婆婆见状二话不说逃回了屋子里,将我晾在外面。
我瞧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空,云层翻滚大有风雨欲来的架势。
特别是我头上一片天的乌云尤其浓密厚重,就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似的。
我特地选择了一条崎岖的小路往山上走,越走发现光线越发昏暗。
等快到山顶的时候周遭光线已经昏暗的如同太阳落山一般。
奇怪……
我走到一颗黑树前面查看,莫不是这些黑树能吸收光线,令这里的光都消失了?
黑树的树皮皱巴巴的我用力往下一扯,不对!
黑树的树皮手感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硬,甚至还存在着诡异的弹性。
我用力撕扯下一块来仔细端详,然后嗅了嗅,一把将其扔在了地上。
人皮!
漫山遍野的黑树上,包裹着的不是树皮,而是人皮!
我一眼望不到黑树树海的尽头,这是剥了多少人的皮囊才令千万的老树变成了黑色?
一不做而不我索性将四周几棵树下面的树皮都剥了下来查看,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赫然出现。
这些脸位于树根的位置,被树木的其他部分包裹,我甚至能看到人脸上死前的神情。
惊恐、绝望、无助,种种负面情绪永远被定格在死前的瞬间。
呜!呜!呜!
山中不远处传来苍凉的号角声,此起彼伏,我循着号角声穿梭在密林之中。
当我接近号角声传来的地方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翻滚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将要降临一般。
“说!圣女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那是一座祭坛,祭坛顶端竖立有一根铜柱,僧众们正抱着柴火往祭坛下方的灶内添加柴火。
铜柱上绑着一个男人,他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一瞧就是遭受了很多的酷刑。
当见到男人脖子上悬挂的一串人头念珠之后,我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骷髅道人钟离!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已经说了,想要我说出柳嫦晴的位置,你们必须先放了我!”
负责审问钟离的僧众头领,正是和我交过手的思巴,听见钟离敢和自己谈条件,他哈哈大笑起来。
“在无忧乡没人能逃得出无忧佛的手掌!你就算不说出圣女的位置,我们也能找到!”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说有人称呼柳嫦晴为圣女,曾经在柳家庄园的时候,柳嫦晴被钟离他们控制,其他教众就称呼柳嫦晴为圣女。
思巴也称呼她为圣女,莫非,柳嫦晴身上还藏着什么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给我烧,狠狠的烧!用炮烙祭来恭迎师尊!”
在思巴的指挥下,僧众们更加频繁的往灶内添加柴火。
炮烙之刑相传是商朝时候殷纣王所创,铜柱内部为空,不断往其中添加木炭令铜柱灼热逼人。
然后将刑徒罪人捆绑于铜柱之上,将其活活烫死。
这种残酷的刑法之后随着商朝灭亡被逐渐废除,我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
啊!铜柱越来越热,钟离忍不住发出阵阵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肉香味。
思巴和其他的僧众们见到钟离受难变得狂热起来,口中诵念着“南无阿弥陀”的特殊佛号。
救,还是不救?
我犹豫片刻之后做出了决定,无忧乡中危险万分,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柳嫦晴才行。
思及此处我取出之前收集的木板,上面早已经被镌刻好了符箓,利用指尖血描绘完赋予道力。
在钟离死去活来的叫声中,我一个闪身冲出去,符箓接连挥出。
金光符、雷符、火符连绵不断,将正在虔诚诵念的僧众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敌袭!不知谁喊了一句,僧众们迅速反应过来,可是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片浓郁的雾气。
我利用雾气暂时遮蔽身体三两下如猿猴一般从侧面攀爬上祭台,见钟离双手被铁索锁着挣脱不开。
雾气能蒙的住思巴他们一时片刻,却不能长久。
钟离见到是我来救他也吃了一惊,忙说道。
“李牧,快取你的轩辕剑来,斩了这锁链救我。”
我唯有苦笑,这次魂入无忧乡我的兵刃法器一件没带进来,上哪去取轩辕剑?
“他在上面!杀!”
耳边喊杀声越来越近,我灵机一动左眼中烛龙眼释放出红光。
锁链上的纹理细微之处被我尽收眼底捕捉到,我以木片为刀,朝着上面斩去。
“吾将祖师令,急往蓬莱境,急如蓬莱仙,火速到坛前,徜或迟延,有违上帝,开!”
此符名为开天门符,上帝可不是西方传说中的耶稣,而是华夏的昊天上帝。
开天门符可洞开鬼门、天门、人间门、一切禁制束缚。
不过能洞开鬼门、天门的我估计上下数个三百年都不一定有一个。
符箓刺在锁链上,爆发出阵阵金光,忽听“咔擦”一声,钟离右手的锁链打开。
我刚要为他打开左手的锁链,思巴的攻击也到了。
“原来是你!昨晚叫你跑了!还敢回来找死!”
思巴看清我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人皮丝带如同毒蛇一般朝我刺来。八壹中文網
我本能的一躲闪,忽然听到钟离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发惨叫,啊!
一蓬鲜血绽放如同绚丽的花朵,钟离终于脱离束缚,左手从手腕处齐齐被斩断。
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大吼一声:“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