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大雨停歇。
墨池庄里寂静一片,王莽和李富贵只敢在屋子里蹲着。
李秀红年岁比较小,身边还带着几个灵巧的女孩子,都跟着柳琵琶在另外一个屋子里待着,她穿的单薄,蹲在火盆外搓手:“也不知道夏姐姐怎么样了?”
“等会儿我去瞧瞧,你们看看这红薯烤熟了没。”
柳琵琶拨弄着火盆里藏着的几个叶包,里面都放着红薯。
李秀红和姑娘们赶紧捞。
与此同时,两扇门都不约而同的打开。
墨迁和墨澈同时走了出来,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墨迁先开口:“邓家人都已经说了,秦天升指使他们办这些肮脏差事,是因为他大叔叔要回来夺权,他想借此从娘亲这里弄到药方,好在家里争取一席之地。”
“只是如此?”墨澈朝他走过去。
墨迁摇头:“秦天升喜欢娘亲,求而不得,被屡次拒绝,死性不改。”
“秦天升呢?”
“他拒不承认,反说是娘亲勾引他。”墨迁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不过他叫坏了嗓子,一时半刻说不出这样的话来了。”
屋檐下等消息的钱明书顿时汗如雨下。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做事,这么慎人。
墨澈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却只是盯着雨幕里看了一会儿,淡淡道:“路上我解决了一窝山匪,现在还要去禁军苑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迁儿。”
“是,爹爹。”
墨迁点点头。
墨澈只是留恋的看了房门一眼,当即就走。
钱明书还抓耳挠腮,他好歹算是墨澈的半个徒弟,怎么对方也不跟自己说两句话?
正当他要起身去看看夏白安情况的时候,墨澈突然开口:“秦天升做这种事情,等会儿你们入京,将他押送到承天府,让人解决。”
“知道了,三叔叔带来的板车够放人呢。”
墨迁点头,这才离开。
钱明书脊背一僵,他战战兢兢的开口:“那什么,师父,您就对我没有其他的吩咐了?”
“白安喜欢吃些油的菜,你叫厨子准备点。”
“……”
合着我就是个叫厨子的呗。
钱明书敢怒不敢言。
一直等到墨澈离开,钱明书才大声去叫厨子炒菜,又奔到女孩子们的屋子里,拿了个烤红薯去给墨迁,见墨迁的神色不似方才冰冷,才笑道:“你小子,现在挺能啊,几个月不见,长高这么多了。”
“娘天天都让我吃肉,自然长高。”
墨迁的嘴角稍稍上扬了几个度,掰开红薯和钱明书一人一半,他自己就坐在关押人的门前小凳上,告诉钱明书:“三叔叔给的刀挺好用的。”
钱明书一口红薯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这话,他到底该不该接。
毕竟他可是看见墨迁腰间的刀刃上还带着些血呢。
“那什么,你不该去看看你娘吗?”
墨迁摇头:“爹会照顾好娘亲的,但这些人跑了,爹说不定会借着练武给我屁股上来几下子当惩罚。”
钱明书彻底放下了烤红薯:“你爹打你屁股,你就跟你娘打小报告啊。”
“那爹下次会打的更厉害。”
“为何?”
“爹最讨厌这种人,另外,他在练武的时候揍我,就是合情合理不让娘亲发现,我就算真的说了,也没有证据,娘也说不过爹,反而会被爹拎回去教训。”
墨迁说到这里,反而小大人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钱明书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啃起红薯:“这才几个月,你们的关系怎么变得如此扭曲了。”
“可能京城的风水不好吧。”
“有可能。”
钱明书点点头,两个人吃着红薯,相顾无言。
而房间里,柳琵琶还是担心的前来观望,刚踏入门扉,就见夏白安已经坐了起来,正迷茫的看着前方,听见柳琵琶的脚步声,才抬手捏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诶,好端端的你掐自己做什么?”
柳琵琶急急忙忙走上前,将她拉开。
饶是如此,她脸上还是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子。
夏白安反手抓住柳琵琶的手腕:“你……我真的不是在做梦,你从哪里冒出来的?”
柳琵琶哭笑不得。
“这当然不是做梦,之前三爷不就给你写信说快到了么,只是途中我们瞧着快到了,便没有继续写信了,途中,我们遇到了……”
她简单的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夏白安也渐渐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她抬手抵着额头:“五月的腿怎么样了?”
“只是扭伤,但因为磕到石头有些肿胀,两三日怕是不能好,现在正在隔壁房间休息,秀红妹妹她们帮忙看着。”
“那迁儿呢?”夏白安抓住她,“他年纪那么小,墨澈叫他去解决几个贼人,是不是有点勉强……”
“我想,他做的应该很好,三爷正陪着他在外面吃点东西。”
柳琵琶说的含糊不清。
反正她们时不时能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些痛苦的哀嚎声。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
夏白安则感觉到一丝丝头疼。
拷问贼人这种事情,不就是墨迁在书中最后的归途吗?
墨迁就是那个暗地里帮大小反派解决人的,百般刑罚在他手下,都如尖刀细针,就算是死人的嘴里,他都能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这是墨迁的才能,只要用在正途,应该也没事。
她安慰着自己,突然感觉到身体的脱力,而且嘴唇发麻,她下意识的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突然问:“你说是墨澈把我带回来的,他人呢?”
“他说什么山匪的事情要去报备,已经离开了。”
柳琵琶对外面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将饭菜端进来,边说,“你和墨澈到底怎么回事,突然他就不见踪影,去找你了。”
门外,两个丫头将饭菜的小桌子端进来。
夏白安想了想,只说:“我中了迷情的药。”
柳琵琶一惊:“那他刚才是用自己帮你解毒……”
“不。”夏白安摇摇头,看向了枕边空荡荡的药瓶,“是我自己的药解毒的。”
柳琵琶怔愣一瞬:“毕竟你们当时在野外……”
夏白安噗嗤笑出声来:“你想什么呢,他本来和我就不算是正经夫妻,不做这种事情,用药解,合情合理。”
柳琵琶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