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琵琶本见两人亲密无间,自然而然以为两人早就水到渠成,竟没想到是如此结果。
她身为局外人,自也不必多说什么,唯嘱咐一句。
“墨迁少爷已然审问过那群贼人,你休息一会便可去看看,看看是否需要押送到官府,他只是个孩子,我怕他拿不准主意。”
“嗯,多谢你们帮忙了。”
夏白安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两个跟着来的丫头也可以离开。
门扉关上。
她静默在床边,发现自己的双腿仍是无力,倒是朦胧的记忆钻入脑海里,单单是回想,那炙热的感觉便席卷而来,叫她隐隐有些难受。
夏白安拿起床头空空如也的药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墨澈没有乘人之危,我明明应该高兴的……”
可如此刻意的药瓶,提示着她还是清白之身。
墨澈能突然出现救她,却不肯多留片刻同她说个清楚。
被下药时。
她仔细回想,自己和墨澈同床共枕许久,就算真情急之下发生了什么又如何?
可墨澈仍然停下了动作。
这算什么?
她将药瓶紧紧攥在掌心里,抵在额头,待到心绪平复,她又释然的勾了勾唇角。
“说来,我原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身为局中人,怕是会按照剧本按部就班,觅得良人。他如今尚能存理智,不将我与他强硬的绑在一处,我该高兴才对。”
根本高兴不起来。
可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她上辈子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想法,此时也只觉得是自家心理调整不过关,所以才如此纠结,停滞不前。
如此想着,夏白安起身更衣梳发,洗了三四把冷水脸才彻底冷静下来。
她在铜镜前确保自己每一个表情都不受负能量的影响,方才推开门扉,走向墨迁的方向。
墨迁见到她出来,回头却见房间里的饭菜一点都没动,不由得担心。
“爹爹特意嘱咐要给娘亲做些吃的,竟没想到你竟然一筷子都没动。”
“刚刚醒来,乏力的很。”
夏白安敷衍着,听见墨澈特意嘱咐,心里莫名的高兴了几分,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揉了一把墨迁的脑袋,“乖儿子若是愿意喂我,我倒也肯吃一点。”
“娘!”
墨迁不满的抬头,扫开夏白安的手,朝着审问的房间走去。
夏白安赶紧追上:“别生气嘛,你怎么和雪儿一样,越来越经不起逗弄了。”
“娘方才被掳走,我们上下都心惊胆战,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笑一笑,十年少,你多笑笑变回襁褓婴儿,娘就能走到哪儿都能把你揣在兜里了。”
“……”
墨迁沉默。
他就算再长十张八张的嘴巴,怕也比不过娘亲逗闷子的巧嘴。
钱明书坐在门前矮凳上,听着都忍不住拿红薯皮砸夏白安:“孩子面前都没个正形!”
“这么久不见,你就拿红薯皮扔我?”夏白安惊得一蹦。
“这么久不见,你就只知道逗趣儿孩子?”
钱明书也大刺刺的回应。
沉默弥漫。
两个人对视良久,却又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钱明书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拍拍手:“算了算了,看你方才受惊,我先给你拿个烤红薯垫垫肚子,快些解决那些个贼人的事情,别让你家儿子愁眉苦脸的蹲守在门前。”
“算你钱老三有点良心。”
夏白安嘀咕了一句,跟着墨迁来到柴房。
刚踏入房中,淡淡的血腥味就弥散开来。
夏白安一眼就看见了被放在角落里的碎石和断裂的绳子,而邓家一家五口都被反剪双手绑在墙壁的挂钩之上,身上多少挂了彩。
而秦天升在角落里躺着,脚不自然的拧着,嘴里溢出粗重的喘气声,看似丢了大半条命。
“这些,都是你做的?”夏白安问墨迁。
墨迁想了想,紧张的垂下头,不去看夏白安,只是点点头:“拷问之道,严刑逼供是来的最快的,这些都是爹……”
“看来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夏白安掰正了他的脑袋,弯身看他,正色道,“不过,拷问的学问,更要学习脏腑药理,你跟我来。”
墨迁不解的歪了歪头:“娘,你不怪我心狠手辣吗?”
“他们想杀人的时候,可没想过你是否心狠手辣,如今被拷问一番,也是自作孽。”
夏白安拉着他蹲到邓铁根面前。
邓铁根一看见墨迁就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的开口:“我……我们只是为了攒钱离开京城,才答应他做这无良的买卖,求求你不要报官!”
下一刻,夏白安却捏住了他的下巴,对上邓铁根的那双眼。
夏白安淡然的打量着他脸上的五官,最终停留在他的眼睛上,另一只手慢慢的伸向他的眼睛。
邓铁根全身都跟着紧绷,喘气声都粗重了几分。
而夏白安的手指只落在他的耳朵上,告诉墨迁:“这里,也算是人的一处弱点,这里的软骨容易受伤,柔韧性却还不错。”
邓铁根听见这番话,稍稍松弛的身体又一次紧绷起来。
墨迁则听着夏白安的话,点点头:“那娘,还要把他们扭送官府吗?”
“送。”
夏白安甩开邓铁根的下巴,站起身来,擦拭过指尖,居高临下的扫视过这几个人,“既然想铤而走险拿大钱,那么被人扭送官府的风险就要自己承担。”
邓铁根目露凶光的盯着她。
“那你就不怕我们送你到官府,说你已经被秦天升给玷污了吗?”
墨迁瞳仁一缩,高高扬起手就要落下。
可夏白安将他拦住,反而只从怀里掏出疼痛药剂放在手里把玩,随后用绳子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抬起头来,将药剂送入他的嘴里。
夏白安俯身,声音冰冷。
“我好怕,好怕你污蔑了我的名声。”
“但我更生气,生气你竟然用这些事情来威胁我……我不想杀人,也只能叫你长长教训了。”
伴随着她每一个字落下,最后将药剂的空瓶扔在地上。
邓铁根突然整个人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一波一波高亢嘶哑的叫喊声。
墨迁震惊:“要不要堵住他的嘴?”
“不必,他的惨叫声,正好给屋子里这些个同谋敲响警钟。”
夏白安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落在秦天升的身上,甩出一瓶药剂扔给墨迁:“迁儿,这瓶药剂让人疼,却不会致死,随你玩,我去钱老三那讨烤红薯吃了。”八壹中文網
“是。”墨迁的目光也落在秦天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