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梅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嚎声惹得外面的路人都频频侧目。
夏白安上前阻拦无果,反而被安梅指着鼻子骂:“你这不孝女!今天就该让各位老板看清你的真面目,跟你这种人合作,以后都要破财的!”
周老板听了一会儿,实在是无法忍受,朝着夏白安微微一抱拳。
“看来今日不宜议事,还是等夏老板料理好家中琐事,再说吧。”
“等等,周老板……”
“告辞!”
周老板甩袖而去,身后的四个下属也都纷纷离开。
夏白安目光一沉。
之前聊了整整两个时辰,就这么泡汤了!
周老板一直不和京城铺子合作,就是怕坏了自家药材山庄的名声,更是不想惹事。
她也是一番打听消息,才勉强联系上周老板,送了小半个月的信过去表达真心,这才将人说服,没想到,安梅竟然过来搅局!
周老板一走,安梅突然就停止了哭声,慢斯条理的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清了清嗓子。
“个白眼狼,看见母亲到铺子里来,也不知道奉茶?墨澈在家里,就是这样教你京城规矩的吗?”
夏白安额角青筋突突:“你这样,算是什么娘亲。”
“果然是个白眼狼,老娘十月怀胎生下你,好吃好穿的给你供到这么大,现在你嫁了人,有夫家撑腰,还有丞相夫人护着你,就想踩到老娘头上来了是不是?”
安梅说着,直接上手,拽住夏白安的衣襟,“我可是没忘记,你当初是如何将我们关在那个柴房里的!”
夏白安被拽的踉跄了一步。
“那是你活该。”她一字一顿的开口,“夏家家道中落,你就想到从我这里拿银子补贴家用了,不惜到京城里做别人手里的刀,来解决我这个女儿,我岂能容你?”
“你!我真不知道当初那个对夏家百依百顺的夏白安,究竟去了哪里!你还敢跟我顶嘴,信不信我真的撕烂你的嘴!”
安梅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分明是从小看着夏白安长大的,这麻子脸的女儿在家里向来自卑的很,他们但凡多说上两句,她就垂下头,饭都不吃一口的去祠堂罚跪。
等到了外面,便将在家郁积的怨气全部倾泻出去,上下得罪了不少人。
而且,她从未给夏白安请过什么教习先生才对。
但现在,眼前的夏白安聪明伶俐,会医术、做生意,甚至不会在她面前表现怯懦,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而夏白安听着她的话,反而凑上前去,贴在她耳边开口。
“那是当然,你的女儿……早就死了。现在这幅躯壳里,不过是来寻你们一家复仇的厉鬼呢。”
安梅的身子狠狠颤抖,眼睛也瞪圆。
夏白安趁此机会,狠狠将她推开,见她踉跄几步,仍是冷眼旁观:“我不会继续做你那自卑无能的女儿,所以,别想再我这里讨得几分好处。”
“你个小贱人——”
安梅咬牙。
夏白安懒得同她多说。
只怕云雪执意要将安梅送过来,就是为了给她找不痛快,最好再拿捏她的把柄,叫魏国公夫人收回之前说的话,不再为同济堂背书做靠山。
只是,安梅对她的敌意未免太大了些。
正当她想的微微出神的时候,安梅已经上了二楼,就在她走神之间,还未安好的二楼栅栏被她用椅子狠狠砸断。
“轰隆——”
木栅栏直接从二楼坠落下来,灰尘四起。
夏白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大片灰尘,慢慢抬起视线,看着二楼趾高气扬的安梅,怒从中来。
“你疯了!要是砸到人,是要出人命的!”
“你才疯了!夏白安,我警告你,你这辈子是我的女儿,这辈子都要听我的话。要是你不听,老娘就直接把你的铺子全部拆的干干净净!”
安梅气喘吁吁的将手里的椅子放了下来,死死瞪着夏白安,“你要识时务,就赶紧跟我一起回云脉村,以后,我还能养着你几年!不然,你就在京城里等着,不把你弄到死,我就不叫安梅!”
“……”
夏白安强忍着上去暴揍安梅的冲动,站在楼下。
到底是为什么!
安梅分明就不在乎原主到底过得怎么样!
怎么事到如今,她话里话外都想让自己从京城里离开!
夏白安不明白,但为了安全着想,她还是吩咐孩子们继续待在房间里,自己去将王莽和墨雪找回来,修缮栅栏。
谁知道墨雪刚带着几根糖葫芦回来,安梅就直接一把抢过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拖油瓶还浪费钱!吃吃吃,吃不死你!”
说完,安梅冷哼了一声,朝着后院而去。
夏白安眼看着墨雪呆呆的盯着地上被踩烂的糖葫芦,后颈刺痛。
糟了……
这几个小祖宗也都是会黑化的反派!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去劝,墨雪已经迈着小步子跑过安梅,在她走路的时候,捏着自己手里仅剩的糖葫芦,就朝着她的小腿刺过去。
“啊——”
安梅一疼,在门边摔了个大马趴。
墨雪则慢斯条理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用满是糖浆的糖葫芦贴在她的脸上,声音冷冽的如同冬日寒风。
“谁准许你,动我的糖葫芦?”
“你他娘的个小贱人,都跟夏白安学成这不要脸的样子,我今天就撕烂你的嘴……“
“撕烂谁的嘴?”
下一刻,夏白安阴沉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她直接摁住了安梅的后颈,几乎让她的脸都贴在地上,目光阴冷,“我说过,不许动我女儿儿子的吧。我能容你在眼皮子底下待着,算是仁至义尽,你再动手,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一身老骨头,经不得起我手里的医刀。”
伴随着她说的每一个字落下。
安梅后背就生起细密的凉意。
“你,你们俩难道想杀了我不成!”
“当然不会杀了你。”夏白安慢慢放开她,复而将墨雪抱进自己的怀里安慰,睥睨着她,“但要是你去了外人看不见的后院,我也不介意才辟出一个小柴房来。”
听到柴房两个字。
安梅回想起之前在柴房里叫天不灵的憋屈,还有那无尽的黑暗和猩红的血,浑身一颤,喉头滚动,慌忙从后院门前逃到前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