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不会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她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下床,赶紧穿好衣服,推开门一看,站在门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孟轲。
孟轲还没换下那一身鹅黄的长裙,手里还捧着食盒,小心翼翼的朝她欠身。
“今天白日里惹姐姐不高兴了,孟轲特意前来道歉,还请姐姐原谅。”
“你要是真想道歉,倒也不会大半夜里过来扰人清梦。”
夏白安目光微寒,穿衣服的动作也放缓了许多。
孟轲被怼的说不出话,半晌才挤出一句。
“夜里前来,其实是还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夏白安抬手绾好头发,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寒意。
看得孟轲不寒而栗。
她小心的开口:“其实我与红袖都是奉命而来,只想好好伺候老爷……只不过,今日初来,却被老爷拒之门外,便想着找姐姐您……帮帮忙。”
“……”
夏白安一时哑然。
好像古代家里是有这规矩,让大夫人劝着自家老爷宠幸妾室,做到雨露均沾、开枝散叶,方才显得大夫人心胸宽阔,更能叫丈夫喜欢。
不过实在可惜……她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懒得理睬这些封建糟粕。
她整理好自己的发丝,淡淡道。
“你被拒之门外,干我什么事?”
“可是姐姐乃是当家主母,难道不就应该在这种时候劝慰老爷多多……”
“应该什么?那我夜里还应该躺在床上睡觉呢,为何要站在这里被你打扰,还要听你净说些不中用的话?”
夏白安连珠炮似的说话,甚至逼近一步,将孟轲彻底逼退,边说,“而且,没人告诉你,若是打扰了当家主母,会受到什么惩戒吗?”
孟轲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个女人……为什么跟其他的女人完全不同!
她眼看着夏白安的目光愈发危险,暗道不好,赶紧说。
“姐姐您若是随随便便惩处妾室,别人只会说你没有肚量!到时候流言蜚语四起,姐姐你的名声可就完了!”
嗯?
竟还威胁起她来了?
她之前本只是因为这两个女人而跟墨澈生气。
但如今瞧着,这个叫孟轲的女人也挺会惹她生气的。
她本来这几日就没睡几个好觉,此时被挑衅,直接抓住了孟轲的头发,听她凄厉的尖叫一声,不过是将她拉到院子正中央,一脚抵在她的膝盖后……
“啊——”
孟轲疼的膝盖一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周围屋子里都亮起灯来,不少人都纷纷过来看。
墨澈也闻声踏入屋外,就见夏白安直接拎着孟轲的头发,半蹲在地上,迫使对方直视自己,边一字一顿的开口。
“你在这里安静的待一会儿,等平心静气了就给我滚进去睡觉!再在我跟前吵吵闹闹,我不介意每次拧着你的发根往院子里走一趟,就当是散步了。”
头皮几乎要被扯掉。
夏白安却又狠狠的甩开了她的头发,揉了揉还有些僵硬的手指,往回走。
余光却见墨澈正皱着眉头……不会是担心孟轲吧?
想到这里,夏白安侧过头,打着哈欠往房间里走:“最近没睡好,脾气差,你要是心疼这位孟轲姑娘,最好早早把她带回房间里,别到我跟前哭诉什么爬不上你的床。”
墨澈扶额。
他倒是第一次这么讨厌夏白安的爱憎分明。
他正欲上前,夏白安却早早把门关上,甚至门板撞击在门框上时还发出一声巨响。
是真的生气了。
墨澈迈出的步子僵在原地,更加觉得心烦意乱。
今日事多,并不是个好好说话的时机。
想到这里,他遣散众人回去,正要回到房间,孟轲却哭哭啼啼的迎了上来。
“老爷!妾身本意是想向姐姐道歉的,没想到她……”
“她不需要你的道歉,别去招惹。”
墨澈冷然的甩开孟轲的手,转身回房。
孟轲呆愣的站在原地,眼底发寒。
果然这个夏白安就是最大的阻碍!
梧桐阁里。
夏白安甚至懒得再去脱衣服,直接躺倒在床上准备好好睡个觉,门扉又一次被敲响,吵得她脑仁突突的疼。
这次不会来的是那个叫应红袖的吧……
“真是……”
就不能不作妖吗!
她烦躁的从床上爬起来,拉开门:“有什么事情明天再……”
“夫人!是老奴!”
夏白安回神一看:“沈嬷嬷,您怎么……”
沈嬷嬷紧张的说:“夫人方才清醒过来了,可不知怎么的,全身都没什么力气,听闻大小姐的所作所为之后,更是呕出一口血来,我们担心夫人出事,想请您过去瞧瞧。”
“呕血?”
夏白安心头一跳。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就算是因为气急攻心的吐血,也有可能引起很多并发症!
她不敢懈怠,匆匆回身拿了药箱,跟着沈嬷嬷往外走。
可临走时,她又想到墨澈已经回来,若是放在以前,她应该是要先和墨澈说一声再走。
但如今,她一想到那两个小妾,心里就膈应的不行。
沈嬷嬷还催促:“校尉夫人您怎么不走?”
“稍等,我去同墨澈说一声,马上就来。”
她还是选择折返回主屋,轻叩门,也不管里面的人听不听得见,她只留下一句,“我去一趟丞相府里照顾丞相夫人。”
说完,她急急忙忙的跟着沈嬷嬷离开。
主屋的门此时却慢慢的被推开,墨澈站在原地,却连她的背影都没有看到过,只是这两天焦躁的心,竟意外的慢慢的平复下来。
等他这几日调查清楚夏白安和黎宸之间的事情。
他们还多的是时间,总有机会坐下来慢慢谈。
……
丞相府。
夏白安偷偷跟着沈嬷嬷来到宣澜华的卧房。
未免他人注意到院中的灯火,宣澜华只留下床边的一盏小灯,只依稀照亮床边的那块地方。
夏白安轻手轻脚的来到床边。
沈嬷嬷特意给她拿了一个小矮凳,每次都怕她在床边跪着把脉,弄坏了膝盖。
宣澜华听见声音,才勉力睁开眼。
“夫人。”
夏白安低声呼唤,发现她才被禁足短短几日,宣澜华却突然瘦得没有一点脸颊肉,就连眼睛都微微凹陷,看起来分外憔悴。
宣澜华抬眸,模糊的神色映出夏白安的脸,低低唤了一声:“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