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分道扬镳,她又该何去何从?
是听院长的话,彻底离开墨澈,寻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八壹中文網
还是继续留在这了无牵挂的地方,度过一世。
这两个选择细想起来,却又是太过遥远的东西。
夏白安只晃了晃脑袋,暂时将这些细碎烦恼都抛诸脑后,转而将目光投向眼前,她在百川书院里找到院长身边的几个小厮,赏了二两银子。
“劳烦好好照顾雪儿和玉儿。”
小厮捧了银子,狠狠咬了一口,这才点头哈腰的作揖:“这都是咱们分内的事儿,校尉夫人就放心把少爷小姐交给咱们吧。”
夏白安微微颔首,转身往外走去。
自家的侍从拿了脚凳过来,扶着她上车,边说:“老爷方才在府中,处置了孟姨娘身边的琅儿,已然叫人将尸体安葬,孟家本还有些微词,最后却掩盖下去,只说此事是孟姨娘做错。”
夏白安侧目:“是说药的事情吗?”
“孟府一口咬死,只说是孟姨娘在街市上和丞相府大小姐起冲突。”
“由着她们胡扯罢。”
夏白安懒得理睬此事。
反正墨澈已经解决了这件事情,还让人将此事给压了下去,她也没必要揪着这些事情不放。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究竟会如何,但如今起码知道墨澈他们会爬到那高处去,而她要做的事情,首先便是在这世道上安身立命。
想到这里,她转去了同济堂和沉香阁,一一看过两间铺子的生意之后,正准备折返,金尚阁的小厮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可算找着您了!我们家老板说午后,安王殿下和明心嬷嬷要到酒楼里摆宴,想要聊聊土壤改良和货运的事情,叫您去一趟,最好连张小姐也带上。”
夏白安不解:“明心嬷嬷竟也出宫,怎的不直接过来找我,非要你们老板从中传话?”
“这……苗老板说,这事情好像是皇上跟前的公公一手操持的,还特意派了谭旭谭大人午后一聚,怕是,要旁听着。”小厮急的满头大汗。
夏白安沉默。
好端端的做个生意,怎么突然招惹到王爷太后和皇帝了?
这几个人都非要掺和进来干嘛!
而且她想到张芊芊之前很快就被黎宸给哄骗了去,此时见到这许多大人物,她是不敢带张芊芊去的——若是惹了事,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
“谭旭大人是谁?”
“是军中任职的一位将领,校尉大人应该是认识的。苗老板说他不过是做为皇上的眼睛而来,若是我们好好谈生意,便不会出什么事儿。”小厮急忙解释。
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白安总觉得自己又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
午后。
苗琳琅早早的为几人订下了酒楼的整层楼,挑了一间雅间。
但她自知身份不够,而且这些人随随便便拿出来都是大人物,她随便扯了个由头说有病气不能来,只叫夏白安一人应对。
夏白安知道,苗琳琅这是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无可厚非。
她独身来到酒楼上时,几个大人物分明已经落座。
明心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
安王黎宸背后只跟着一个康恒。
至于谭旭……
夏白安看着他身边坐着的墨澈,竟有一瞬的晃神。
墨澈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是个什么配置?
她心里不解,面上还得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走进去施施然落座,见迟迟无人说话,她才清了清嗓子,扬手示意身后的小厮将木箱拿来。
手臂长短的木箱子被打开,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手稿和书册。
“各位大人皆是大忙人,我便不多做介绍。只闻今日是为土地改良而来,这些手稿和书册皆和土地改良有关,可以先看看。”
说着,她井井有条的将东西分到各人的手中,轮到墨澈跟前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要给对方看什么。
墨澈也没有接东西的打算,只是静默着盯着她。
明心嬷嬷的目光在众人之间游移,首当其冲的将手稿和书册推回到夏白安的跟前。
“奴婢不过是奉了太后娘娘的命过来,瞧瞧这所谓土壤改良的法子是什么,涨涨见识,也好叫太后娘娘日后同皇上讨论一二。”
夏白安闻声,收回目光,浅浅一笑:“原是如此,那这些手稿和册子对于太后来说的确是太多了些。这两日我一一整理好,再请明心嬷嬷代为转交。”
“多谢夏太医。”
明心嬷嬷微微颔首。
而夏白安的左手边,谭旭草草看了一眼这些书册和手稿,慢慢将其放下。
“这些法子,我倒是从未听人提起过。不知道夏太医是从何得知这些法子?又是如何确认这些法子是可行的?”
夏白安侧目,想苗琳琅小厮告诉自己,谭旭似乎是个少言寡语冷漠的人,如今看来,到不像是传闻所说那样。
她解释:“所有法子,不过都是人一一试出来的,这些法子经手不过半年,未能一一校验。但从青山镇张家之前所用的办法,虽不能保证粮食翻倍,但起码,要比平常所更能救下许多粮食。”
“救下粮食?”谭旭又问。
“蝗灾、天灾、人祸,皆可能导致颗粒无收。而所谓应对,便是除了开垦之外,搭配肥料,增加少许产量,如此一来,即使同样的灾情之下,所能保住的远比正常的要多一些。
土壤改良,则是为一些无法耕种的土壤进行调养,不出数月乃至一年,便能扩大耕地。另外引水入渠虽是老办法,可有些地方水少,若要源源不断的流水,很难,但若是能做到储水、开关闸口,以及以牛皮裹水半堵在水渠之中,等水慢慢浸润土壤,不仅能节省人力,更能节省流水……”
夏白安一一道来,无论是如何改良土壤,还是培育更好的种子,应对蝗灾,笼罩做温室控制温度,都一一有所研究。
在座众人皆是安静听着。
唯有墨澈盯着夏白安,面色不虞。
这些事情,夏白安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他怎么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