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回答,常容鸦雀无言。
他只垂下眼神,脚下步伐沉重了许多。
常月的手段低级又无趣,戈雪不放在眼里,两兄妹关系很好,她不想计较这件事情,更不在乎他是怎么想的。
“常容哥哥,我有办法治老夫人,你相信我让我试试,好不好?”
因为这件事情,她缠了常容一路。
傍晚回去后,戈雪同高贞简单解释了一下,借口回去的路上崴脚为由将事情敷衍过去。
高贞年纪大了,并未多想。
常月见她完好无损回来,除了不自然还有浓浓失望。
她在房里给高贞仔细把脉。
高贞靠在床上,和蔼亲切,“戈姑娘还懂医术?”
她越看这姑娘越喜欢,要是她儿子再出色一点,家里再宽裕些,俩人在一块过日子多好。
“略懂!”
她摇摇头苦笑说:“真有本事,我这是老毛病,没法治就算了,不必费那些心思。”
门外,弯月高悬,洒下暗淡银辉。
常容将常月带到院外,沉默许久才开口。
严肃刺骨的质问不似亲人,“常月,你为什么把她引向后山?”
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心里存着这种心思,他是该失望还是责怪自己没管好人。
若是今天她真的死在山上,他可能会发疯,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在常容面前从未有过这种陌生的情绪,常月难以适应,泪光不由溢出,“哥哥,我知道她以前对你干的事情,也知道是她找人绑架的我,不报复她难消我心头恨。”
因为一个陌生人,最亲的人居然会像一个冷情陌生人来责怪她。
他沉重道:“常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的妹妹乖巧懂事,心地善良,杀鸡都怕的人。
常月擦掉泪珠,握紧双手。
反而直接逼问常容,“哥哥,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人将自己卖入污秽之地,差点毁了自己的清白,伤害了自己最爱的哥哥,应该死在那山上才对。
现在,她的好哥哥却反而被她勾得五迷三道,听之任之,帮着隐瞒事情真相,全然忘却了仇恨耻辱。
怎能叫她不恨,要是没有她,她怎么会和哥哥生嫌隙,肯定能和他幸福过一辈子。
“没有,就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如果还当我是哥,就别再玩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常容不想过多纠缠,话尽到此,转身进门。
黑夜笼罩下的角落,常月表情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戈雪一通解释后,将药方递给常容,“这个方子一日三次,一周内药到病除。”
老太太其实就是肺和胃太虚了,不算特别严重,那些庸医老头都当感冒来治肯定治不好,吃了那么多错药,体内毒素堆积,要放在现代早就痊愈。
见他看着药方犹豫,戈雪以为他不相信。
拍拍他肩膀,信誓旦旦,“放心,没问题,要是出了事,戈府就在那里,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而且她趁老太太睡着给她喂了一颗百病丸,配上草药肯定没问题。
但常容不是怀疑方子药效问题,而是肯定了一个长久怀疑的事实!
以前戈府千金根本不会看病,为人刁蛮凶残,更别提会发善心主动治病救人。
这种疑难杂症几任大夫都说没机会却被她轻松解决……所以她肯定不是她。
……
戈雪回到戈府后,开始上心打理手下生意,但天天都有很多新的账本,没有常容在,枯燥乏味。
不出两日,戈府对她管得极其宽松,她实在待不住。
换了身轻便装束,又偷偷溜出府去找常容。
刚到村口,便瞧见在田里撒玉米种子的人。
她小心翼翼绕到他背后,“常容!”
他表情一派淡然,“你怎么又来了?”
但只有自己知道,背后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不用多想便知是她,心里莫名有些许喜悦。
“我专门找你呀!这个是你帮我看账本的工钱,这个是之前我送给你的,还给你。”戈雪掏出玉簪和一叠银票。
碧玉簪她从长乐当铺拿了回来,一直忘了还给主人。
“说了不用。”常容挥开她的手,继续劳作。
她放到他端的竹篓里,“拿着,不然我就去你家里住几天,自己看着办。”
无理威胁。
“还有多少,我帮你吧!”日头高照,这么大片地方,要撒到何年何月去,早知道带几个小厮来帮他。
她抓了一把玉米种子,熟练挥洒。
“不用。”
大小姐果然样子做得端,坚持不到一指弹。
她拍拍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榕树,“那我去那边休息,你干完记得叫我。”
窝里留下一串脚印,愉快溜走。
他虽手不停歇,但心思早已飞去树下。
千金大小姐,肯定受不了热,肯定怕小虫子咬。
加紧干完手头活,去树下寻她时,当事人却悠哉悠哉在坐在石头上啃野果子。
裙裤挽至膝盖,光脚泡在清溪里,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