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西北监军的郡王爷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这里收到的第一封家信竟然是文竹有了身孕。
郡王爷高兴的眉开眼笑,见谁都一副笑眯眯的好脾气模样,时不时兴奋的哼几句小曲儿,连走路都能带起风来。
心里忍不住暗暗得意,自己可真是老当益壮,这把年岁了,多犁几回地就让文竹怀上了。
只是他口风极严,任凭郭建成好奇的抓耳挠腮,怎么旁敲侧击都没透露出一分。
笑话,自个本来就在大舅哥面前气短三分,要是让他知道了自个家里又添了个孩子,还不知道被他挤兑成什么样呢!
只可惜,郡王爷的如意算盘打得有多响,打脸就有多疼。
被郭将军知道以后,连着好些日子对他没有一个好脸儿,尤其是这大老粗说起损人的话那是能把人损的皮肉都不剩,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郡王爷闹心不已,这一阵子小心翼翼的躲着郭将军,文竹怀孕本是喜事,却让自个过得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郭建成对姑丈的遭遇深表同情,却又也爱莫能助。
自家老爷子的心结一天打不开,姑丈就只能受一天奚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景瑞此番押送粮草去西北有功,被皇上颁旨嘉奖,使得好不容易得来的几天休沐也休不好,还要进宫谢恩。
老皇帝一看到周景瑞晒的黝黑的脸便哈哈笑了起来,随口让他平身后,自龙椅上走下来,“好小子,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周景瑞微微躬身答道,“臣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凭着三分运气,总算平平安安的将粮草运到了。”
老皇帝示意他去桌旁坐着叙话,“你不必谦虚,朕知道这一遭你辛苦,你父王又留在西北监军,这阵子府里头可还安稳?”
周景瑞眉头一跳,有些摸不着头脑,“多谢圣上关心,府上都好。”
老皇帝的面色不变,随意点了点头,“如此就好,朕还想着你们父子皆出京,府里有个大事小情,只是是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
“父王离京前拜托了成王殿下,请他和王妃帮忙照看,也万幸家中只是添了件喜事,并未给成王殿下添麻烦。”
老皇帝手里摆着棋子,示意周景瑞同他下棋,却又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哦?是何喜事?”
“回皇上,臣和父王离京不久,父王的侧妃便被诊出有孕。”
老皇帝将手中的棋子落下黑白交错的棋盘中,朗声笑了起来,“你父王倒是个能干的,新进门的这个侧妃倒是有几分福气,朕记得她才给你父王生了个女儿,如今就又怀了身孕。”
周景瑞此时心中越发确定,刚才老皇帝在试探自己,想来父王离京,第六衙门的人却并未闲着,府中的事尽数被传回了宫中。
“古人讲多子多福,父王也一样。”
老皇帝的脸色却渐渐暗淡了下来,意兴阑珊的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篓,“多子多福……只是有时候啊,事与愿违,多子并不见得多福啊。”
老皇帝一语双关的话使得周景瑞脑海中铃声大作,心里暗暗思量,是不是自己离京这段时间,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儿,才引得皇上对自己发出这般感慨。
周景瑞出宫时,心里焦急万分,却不得不压着性子,遇到相识的人还打个招呼聊上两句,步履沉稳的丝毫看不出其心中已然掀起了惊天骇浪。
一到家,周景瑞便急忙找来了方圆,让他去快快打听这阵子京中可有什么事儿发生,连二公子三公子的问别落下。
方圆应声而去,周景瑞垂着眼眸用手指捏捏眉心。
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回京以后被老皇帝嘉奖,父王又被派去西北监军,在许多人眼中,郡王府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可是谁能想到,实际上郡王府的处境却是烈火烹油。
无论世事如何,大丫儿子的满月礼如期举行。
夫妻俩不想大操大办,便只小小开了两桌,只有自家的骨肉至亲热闹热闹便罢了。
谁也没想到,久未露面的二丫竟然不请自来,且盛装打扮。
其一身行头,就连然然看了都忍不住眉头紧皱。
二丫一个绣楼的绣娘,如何穿的起价值连城的苏绣?更何况头上的珠钗还镶嵌着拇指肚大小的珍珠。
老太太虽然不懂这里头的弯弯绕,倒也看出来其身上的衣裳价值不菲,“你这孩子,怎么又置办了新衣裳?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银子,过日子可不敢这么大手大脚!”
二丫画着精致的妆容笑吟吟的也不生气,“娘,今儿个可是外甥的满月礼,我这个当姨的上门来庆贺,自然得打扮的好一些,不能坠了大姐的面子,您说是不是?”
“什么里子面子的,都是自己家里人,用不着在意这些个。”
大丫不动声色的掩下心头的诧异,扬起笑脸道,“娘,今儿个是好日子,二丫肯来给孩子过满月,我们都高兴,咱们坐下说话吧,一会儿就可以入席了。”
听完大丫的话,老太太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下,今儿个给外孙过满月,她也怕说多了闹得不好看。
趁人不注意,大丫同三丫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的又错开了。
大丫去厨房看饭菜准备的如何,过了一会儿三丫也起身去方便了。
转角处,一见三丫走过来,大丫一把拉住她问道,“二丫今儿个怎么来了?我没通知她呀!”
三丫皱着眉头摇摇头,“我也没通知她,难道是爹娘通知的?”
“我瞧着咱娘的神色,不像,她看见二丫时也很意外。”
“对了,你知不知道二丫这阵子在干什么?她那一身穿戴哪儿是个绣娘买得起的?”
三丫抿着嘴不说话,把大丫急得扯了她一把,“你倒是说呀,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呢?二丫是不是又胡作非为了?”
“大姐你先别着急,二丫没有胡作非为,就是我无意中发现她跟一个男人走的挺近的,就让景瑞派人去查了查,是个做生意的。”
“什么?”大丫吃惊到失声,“她给人家做外室了?”
“我也不知道,景瑞让我别管了他去处理。”
大丫心里又急又气,却又不能发作,深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平复了呼吸,“今儿个你晚点走,我先进去,你过一会儿再进来。”
大丫一进门就对上二丫似笑非笑的脸,眼神充满了挑衅,她的心突然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