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城。
言约学馆。
段言将最后一批学生送出门，那群并未走远的学生，带着一股轻蔑的笑看着段言。
“还请诸位以后不要再来了。”
书生而今已经四十七了，勉强到达的六品修为，有些气息不稳。
身子略微佝偻，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坚定，身上的衣服已经掉色，明显是洗过很多次，经年未舍得换的旧衣裳。
那简单儒生袍，被洗的干干净净，平整而又端正。
语气里有些失落，却没有任何的争锋相对，更没有气愤。
没有因为被打击的不甘而失了心智，只有时光岁月悄然剥夺了他的年轻。
“不来？”
“书生，你们不是说有教无类，只要是人就可以教化吗？”
“书生，你这话可好没有礼貌，一点也不配做书生，教书育人。”
一名男子怀里抱剑，邪笑着盯着书生，两眼如剑，气势压迫着书生段言那被岁月无情夺走年轻的身体。
这位中年男子是一位十品剑士，已经活了几百年，想要学习的话，他早就进了学宫看完了前人之语。
如今愿意来学馆，也不是来读书的，而是因为派系之争，来为难书生的。
自从去年梁雨闭关之后，时不时就会有剑士来为难他。
剑士很少为难弱者，却是喜欢为难读书人的，因为很多剑士都觉得，读书人都是胆小鬼。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剑士意在从心而行，路遇不平就出剑，心有不平便出剑。
而读书人却是先靠一张嘴，说不定还要身体力行，歪歪扭扭不说，甚是麻烦，等到读书人把事情解决了，大多数黄花菜都凉了。
普通的剑士，哪里受的了那口气。
“我只是一个书生，教书育人本只是心中所向。”
“你也在学馆读了一月有余？可见哪本圣贤文章有要求书生必须教谁？”
“你又可曾听过哪句圣贤之语，书生不想教也得教？”
段言语气平淡，相比对面中年男子的咄咄逼人，他的话说是如沐春风也不为过。
“圣贤从没约束过学生，也从没约束过书生。”
已经被人排挤好多年了，还不会几句怼人的话，那就是段言这位书生的问题了。
“你一进来就仗着修为殴打其他学子，教你不如教狗。”
面对一位十品剑士，段言丝毫未曾有半点懦弱，因为这里是剑城。
哪怕是剑士想要动手，也要受到剑城的规矩管制。
明明剑士最不受天地束缚，学院才是规矩众多的地方，偏偏在这剑城，规矩比剑还要锋利。
如果没有比剑还要锋利的规矩，这座城也不会如此繁华。
“哼！”
“你还以为你有梁雨护着？你不过是梁雨的一个玩物罢了，如今她厌倦了你这个玩物。”
“你才是一头丧家之犬。”
那位中年剑士冷哼一声，大步向前，虽然没有动手，身上的威压和锋芒全部落在段言的身上。
以势逼人，只是压迫，不算动手。
可哪怕如此，段言依旧被压制的难以行动，头都很难抬直。
为了进入那传说中的十三品，梁雨已经闭关一年了。
本来早就应该闭关的，和她站在同一个位置的那些家伙，一得知有一位十三品死亡之后，早在七八年前就立马闭关了。
梁雨放心不下段言，一直迟迟不想闭关。
最后还是段言劝导，她才安心去闭关，只是梁雨一闭关，各种牛马蛇神都出来为难起这位读书人。
没有梁雨的帮助，外面对这位读书人的各种传闻纷沓而至。
连他是梁雨的玩物，是梁雨不要的玩具这种话也时不时传到段言这里。
段言从来都是不搭理的。
以前来捣乱的，都是一些刚刚成为剑士的意气少年，段言从来没有责备过谁。
不少少年还在段言的引导下，走上了正途。
或许暗中藏着的人，不想看着段言平淡的过好一生，这一次便派了一位十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