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说说，是你的圣贤话大还是我的剑大？”
抱剑的男子一步步走到段言的面前，他走的很慢，明显是要让段言吃些苦头。
周围几户和段言有些关系的剑士，想要上来帮忙。
可在听到那一句圣贤话大还是剑大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因为，这是一场派系之争。
最起码在普通人眼里，这就是一场派系争斗。
剑士和读书人之间的派系之争。
那拿剑的人，自然不能去帮读书的人。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没有回答抱剑男子的那句话，段言艰难的念出前人的圣贤文章。
“哼！”
抱剑男子见段言软硬不吃，竟然直接拿起那把未出鞘的剑，用剑身拍向段言。
剑城不能随意动武，那只是在有人发现的前提下。
没人发现的时候，偷偷打死人也就是打死了。
段言能够活到现在，一是之前有梁雨护着，二是因为他的身份太明显。
剑城唯一的一位书生。
因为派系之争被人盯着，反而让众人不敢出手杀他。
“我今天就让你劳一劳筋骨。”
剑将段言拍打在地，已经四十多岁的老书生，虽然有着修为在身，可这些年被人坑害消耗太大了。
这一下，就把段言打到在地上，一时间竟然难以挣扎起来。
“先生……”
有乞丐从远处赶来，紧张的朝着段言靠近。
却被外围的几人拦住，不得靠近一步。
他们笑嘻嘻的看着段言，那些乞丐都曾经是段言这里的学生。
有些被威胁不能来读书，有些因为钱财收买，有些则是直接进了某个势力。
拉一批乞丐，打一批，自然而然的
，段言的学馆很快就收不到人了。
其中某些个被段言认为最有天赋的乞丐，直接被那些势力用权势钱财美人给染上坏习惯。
毕竟都是乞丐出身，乍得天降财富，然后又被一些戏子恭维，最容易迷失自己。
权贵们用最简单的手段，就把段言的学馆搞得开不下去。
留下的，只是一些有残疾，动不了，没有什么用处的乞丐。
他们也不过是用来拖累段言，磨灭他心气的东西。
随后又安排人进学馆学习，把学馆搞的乌烟瘴气。
一连串组合拳下来，段言被闹得再也开不下去。
哪怕如此，他依旧每天会开门上课。
晚上回去抄写课本，温习知识，能教一个是一个。
最后学馆里，只有一个被叫做小废物的乞丐还在坚持。
小废物只有一只手，一只耳朵。
据说这是他父母遭遇灾荒的时候割下来吃掉的，本来小废物也会被慢慢吃掉。
结果有一位剑仙路过，一剑将村里那些因为灾荒吃人的家伙给全部杀了。
小废物的父母也一起死了，只留下小废物，被那位剑仙救下带到了剑城。
不巧的是，那位剑仙回了剑城被人寻仇，死在了外面，小废物就被留在剑城，成了一个乞丐。
读书的时候他最认真。
因为他没有一只手，也没有学剑的天赋和机会，只能好好读书。
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小废物，段言才坚持到了现在，他被打击，被坑害，被磨耗心气，都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还想读书，他就会教下去。
直到今天下午，他们当着段言的面，把小废物打了一顿。
段言上去评理，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先生……”
小废物从门缝里钻出来，用仅有的一只手，想要扶起段言，可惜他力量不够，反而还被段言给带的一起摔在地上。
“你出来干嘛？”
“快点给我回去，我留下的作业做完了吗？要你背的书背完了吗？”
段言言辞犀利的对小废物吼道，一副严师的样子。
“还没……”
小废物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但洗的干干净净，因为先生总是干干净净的。
头发也被梳的很整齐，俨然一位小小的段言，个子不高，眼中有怯懦，却不曾后退。
“我想保护先生！”
小废物拉不起段言，只能选择站到段言的身前。
“我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来保护？你先保护好自己。”
段言眉头皱起，如果是平时，他还会和小废物讲道理，今日只能恐吓，吓唬小废物。
“哎呦，看看这谁来了，这不会是学馆里唯一的学生吧？”
“你说，我要是把他杀了，你还能不能招一个人？”
“听说你的心气，就靠他勉强提存，我帮你断了这一口气吧。”
抱剑男子走到段言的身前，歪着脑袋看着小废物小小的身子，眼中全是暴虐。
“只要你骂一句那个家伙，我就给你十两银子。”
男子压制住段言，对着小废物诱惑。
从口袋里取出二十两，随手扔到小废物的面前。
小废物摇头，不肯张开嘴巴。
“嘴还挺硬的，可惜只是一个小废物。”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骂他拿钱走人，要么被我杀了！”
男子将剑拔出，剑尖直指小废物，上面异常锋利，小废物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锋锐。
“先生……”
小废物爬起来，对着段言跪下，一直磕头，一言不发的磕头。
段言似乎从这个小废物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倔强。
“何必呢？你也该长大了……”
段言艰难开口，心里有欣慰，也有欣喜，最多的却是心疼这个懂事的孩子。
听到段言的话，小废物没有回答，只是磕头。
他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段言，自己无力回报段言的恩情，只能用这种方式回报。
“一点也不煽情！”
剑士里也不全是好人，好人也会因为利益改变自己的立场。
男子看到小废物如此行为，非常生气举起剑就要去砍小废物。
段言毅然决然的爬起来，冲到小废物的面前，要为他挡下这一剑。
“剑士的剑，从来不是用来欺负弱小的。”
在那名男子的剑尖前，出现了一个男人，一嘴的胡子，头发脏兮兮的垂落着，三月春寒时分，光着个漆黑的身子。
……
……
好梦，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