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不说秦大夫救过多少百姓,就说这京城的达官贵人,多少都吃过她开的方子,他们病好了,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咳咳,慎言慎行,这可是天子脚下。”
“希望他们以后都得病!得不治之症!烂死在床上得了!”
“嘘,慎言!你有几颗脑袋啊?”
“这日子过得也甚是没有意思,赚点银子都不够那起子人克扣的,说话也不得自由,反正啊,不是穷死饿死,就是被砍脑袋,不管怎么死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唉,想当初,秦大夫看见路上的乞丐病了都要救一救,人啊,是不能做好人的。”
“别提了,那里的,她救了也不少吧?关键时候都没有要保她的。”
那人朝皇宫的方向努努嘴。秦桑神色淡淡的,不卑不亢,也没有怒气。一行几百人,被关进了刑部名下的一栋大院里。秦桑住在主屋,门口有数十名士兵看守。屋里倒是干净整洁,比去住大牢还是要好一些的。墨平拿银子打点了主屋管事的和厨子,请他们多关照,不要苛待秦桑。于是,晚上的食物就还算丰盛。秦桑吃了个饱饭,还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也没有马上就睡,她跟站岗士兵讨要了笔墨纸砚,开始编纂教材。秋水起初很愤怒,经过了半日的消化,现在也安静下来,贴心地服侍秦桑。墨王府那边,在得知了秦桑回来之后,四夫人墨许氏本就不大高兴,后来又得知回来的一行人直接被带走关了起来,她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四爷不管事,原本就是个闲散主子,现在,依旧做着他的闲散主子。皇帝没拿墨家怎么样,只是限制了出京,一些墨家产业也充了公。只可惜墨家账面上也没什么产业,平日堪堪维持一个大家族的支出,现在被拿走了一些,墨家族人的日子不比以前富贵了,但比一般的贵族还是不差的。秦桑素日和族中人来往少,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倒是她交好的那些个媳妇子很想她回来,只可惜她们无权势微,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偷偷往秦桑这里塞些吃的喝的用的。秦桑自己的府邸得知这件事之后,阖府的人聚集到一起议事,最后决定由月娟和秋韵带着四名丫鬟四名家丁一起入住了刑部别院。一行人到刑部别院,门岗不敢放入,请示刑部尚书,刑部尚书得到的命令只是软禁,思量之下,允许放人进去了。月娟秋韵见到秦桑,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秦桑躲去了书房。两人于是抱着秋水哭。秋水安慰一番,两个人不哭了,抖擞起精神,开始指挥人把搬运来的东西卸车。秋水一看,好家伙的,这是把家搬过来了,连秦桑平时最喜欢的小凳子小桌子小枕头都搬过来了!“干的不错。”
她赞美。秋韵撸起袖子,双手叉腰,骂骂咧咧:“这一趟出去出生又入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傻不傻啊?图什么啊?差点丢了命不说,连自己的丈夫都弄丢了,回来还要坐监禁,就问她爽不爽?!就问她以后还敢不敢了?!”
秋水吼她:“你个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仔细祸从口出!”
“我怕什么?贱命一条,谁想要,来拿便是!我就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也没见过这么憨批的!平时精的什么似的,却原来只是个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傻瓜!我这段时间新学了几个词,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秋韵掰着手指头数:“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卸磨杀驴,赶尽杀绝,恩将仇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秋水戳她脑门儿,“姑奶奶,你给我歇歇吧!你不想活,咱们还想呢!你要真不想待,就滚回府里去吧!”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我不!我偏不!我就要待在这里!我要保护那个小傻瓜!”
“你个没尊没卑的!什么叫小傻瓜啊?那是你的主子!”
“要不是我主子我还不护呢!真拿我们当软柿子捏啊?我告诉你,我不服!我就是要骂!”
秋水无奈地摇着头,扭头走了。剩了秋韵一个,依旧坐在门口台阶上骂骂咧咧。秦桑拿棉花塞了耳朵,奋笔疾书。仿佛时间不够用,她拼了命地和时间抢。秋韵骂够了,便去今天带来的食材中找补品去了。这骂是骂给士兵听的,够用就行。士兵们换班,这一拨换了下一拨,这拨去跟刑部尚书汇报情况,将秋韵骂街的话学给他听。他自然是尽量还原地把话说给皇帝听。皇帝问:“你去看过那丫头了没有?她状态怎么样?”
“瘦脱相了,面色也不太好,精神尚可。”
“你不要苛待她,她想要什么,就都满足她,只要她不出大门,就不用管她。”
刑部尚书答应着,心说,这种差事为什么要轮到他?命苦。“皇上,不好了,六皇子旧疾犯了,太医们束手无策!”
一名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道。皇帝皱眉:“怎么回事?是谁在照顾他?”
“回皇上话,是梅妃娘娘在照顾,本来玩儿的好好的,忽然就发病了,召了好几个太医去,连顾太医都去了,说是没办法。”
“没用的东西,朕养他们到底是图什么?”
皇帝骂了一句,“这是逼着朕请秦桑入宫呀!”
可一旦秦桑入宫,他还有什么理由关她禁闭?况且,那丫头犟得很,既已关进去,请她出来,她可未必出来!皇帝愁的慌,但转瞬他就想到了一个妙招,让刑部尚书带着六皇子,送去给秦桑医治!刑部尚书屁颠屁颠地把神情呆滞的六皇子给带到了刑部别院,彼时秦桑正在书房里和墨平秋水一起校对教材,看见六皇子,她淡声道:“我最近很忙,没时间给他们带孩子,请你把他送回去吧。”
“秦大夫……”“请叫我忱卿世子妃,或者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