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别这么紧张，我们是朋友。”
那女子幽幽道。
可她手中的弓已经拉圆了直面对着白汝。
白汝微微眯眼，轻笑道：“谁跟你是朋友。”
“都说你蠢笨如猪，身为傀儡而不自知，今儿倒是让我开了眼，就是不知道，你那嫡亲姐姐知道了，还会不会留你一命。”
那女子箭对准了白汝。
杀机伴随着耳畔的风，让白汝额头慢慢流下一层冷汗，她能感受到，对方的箭法精准，虽说想要杀她还有些难度，可是她若是想要留下对方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心中算计着，自己是逃，还是留？
对方提及嫡亲姐姐，显然对方是认识她的？
想到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事儿，唯有她不知道，前世大概率也是被当成蠢笨如猪的傀儡。
别说，人家还真没说错。
前世至死她都没能得到的答案，自从她入局后，一次次刷新着她的新认知。
她不仅不是白家嫡女，还是个傀儡，可笑她前世至死都不甘心。
“你是谁？”
“花尽~”
那女子的声音极好听，娇滴滴的不像是个杀手。
“你还知道什么？”
白汝双眼发亮的看向花尽，手中的弯刀捏了捏，快速的将刀柄的红绳慢慢放下。
“比你知道的多一些。”
花尽轻笑出声，根本没将她放在眼中。
“说吧，什么条件。”
白汝坦荡的看向花尽。
对方如今寻到自己，又不对自己下杀手，自然是有所求她。
花尽眉峰微挑，弓依旧对着她，似有思索的看向白汝道：“带我出城。”
“好。”
白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与其在大兄那里找不到答案，不如，借助外人的嘴了解一二。
显然，花尽没想到白汝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微微一怔随即笑出声来：“你倒是要比你那个姐姐，豪爽多了。”
白汝并未吭声。
花尽顺势将弓换成匕首，身形一闪直接钳制着白汝，匕首直接扎在了白汝的腰部，这才道：“走吧~”
白汝神情冷漠的往前走，快速避开东吴的刺客，熟练的转悠着各个巷道，带着花尽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东街码头的方位。
此刻码头空无一人，唯有一叶舟停在岸边，花尽眼底一喜钳制着白汝生拉硬拽的就上去了。
“你放心，只要出了城，我就将你放了。”
将白汝捆绑好的花尽，已经撑起了小船，快速的驶离码头。
“说吧~”
白汝仰头看向划船的花尽。
黑漆漆的河面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岸边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尤为让人注意，她随意的扯下蒙面的面罩，将火把插在船头，淡淡道：“白素素她……就是你嫡亲姐姐，我们自幼就相识，相互生厌。”
自幼？
白汝微微抿嘴，又听见花尽再说：“她生性狡诈，又多疑，常年帮白将军收账，四处奔波江湖人脉颇广，不少才子豪杰都仰慕她，东至东吴，下至下梁，北至大金，南至楚国，鲜少有人不知凤凰。”
“凤凰？”
白汝苦笑，她还真就没听说过。
没想到，阿爹常年待在丘北，竟是为了培养她吗？
她记得，当时她师从无崖子，就让阿爹反对了许久，要不是阿娘坚持，只怕她现在当真就是个手不能提的废物。
不知为何，她此刻心中满是仇恨和嫉妒。
明明都是白家女，为何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替她死？
她想不通，也不想弄明白了。
如今，她只想寻机会带着阿娘走，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容不下她们母女二人。
她这般想着，花尽又道：“虽说，你看上去样样不如她，可终究是白家的骨血，白胜终究是的爹，如今还没跟天启神武帝皇撕破脸，你就还是白家嫡长女。”
“就这些？”
白汝淡淡道。
花尽转头气喘吁吁的蹲了过来，此刻，白汝才看清她的样貌。
她长得极美，桃花眼瓜子脸，一双眸子水灵灵的任谁看了都想多看两眼，只是她双手粗糙，想来是常年练箭的缘故。
她蹲坐在白汝身侧，看向神情淡淡的白汝笑眯眯道：“你跟那个白素素还真有几分相似，只可惜，你死在她的前面。”
白汝听闻并未生气，仔细回味，依旧能看出对方很讨厌她的嫡亲姐姐。
她微眯看向花尽，若有所思道：“她在丘北，还是在中州？”
“你是不是想杀了她？”
花尽听闻一脸兴奋。
白汝并未吭声，只是目光冷冷的盯着对方，花尽倒也不在意，她依旧活在自己的思绪里，笑的双眼弯弯看着白汝道：“你若是想杀她，就要去中州寻人，我听闻，凤凰跟中州悍匪的大当家来往密切。”
中州悍匪？
提及中州悍匪，她就想到了陆南尘。
她面色如常，花尽虽好奇想要询问，可白汝就跟个木头似的，一句话不吭。
见她不吭声，花尽有些错愕，不甘心道：“你就不问问我，我还知道什么？”
白汝听闻，微微睁眼转头看向花尽。
花尽本还想说，中州杨家祖上是东吴人，善用蛊毒之术，且要小心点。
而今她突然闭了嘴，总觉得什么事儿一下都说出来，似乎也就没意思了。
“什么人？”
突然间，桥廊之上的军士朝着江面吼道。
白汝猛然睁眼，她几乎一瞬息的功夫就将捆在身上的绳索解开，一把拽着花尽就跳了江。
被突然拉入江水的花尽，虽说也警觉起来，却依旧是比白汝晚了半拍，被白汝拉着憋着气躲入了船底。
两人前脚刚躲起来，紧跟着无数的箭从桥廊之上砸下来，无数的箭穿透了单薄的小船，打得哐哐作响，许是老天爷都觉得他们可怜。
所以，这一次，试探的弓箭打完后，桥廊上的军士也不再关注她们。
不远处传来祭祀天坛上震天的锣鼓声。
由近至远，传入水中的时候，白汝拉拽着花尽沿着一旁的水草，一点一点绕着桥墩，慢慢的游上了岸。
“多谢。”花尽仰躺在泥潭里，喘着粗气没心没肺的看着白汝又道：“我以为我死定了。”
白汝看了看花尽，神情复杂的看了她许久，淡淡道：“我带你出城。”
“仗义~”
花尽咧嘴大笑，有着江湖儿女敢爱敢恨的模样，她背上弓小步的跟上了白汝。
夜幕中，两个女子。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踩着月光，浑身都是水渍狼狈不堪的，踩着尸痕遍野悲鸣不断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