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伸头看了一眼,目露不屑:“十两银子。”
姜茶皱了皱眉,这么便宜?
看来还是想当然了。
她又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玻璃弹珠,准备问价。
“我来!”姜长卿拉下她的手臂,又把她的衣袖往下拽了拽,将玻璃弹珠放到高台上,“多少?”
掌柜瞥了他一眼,拿起弹珠仔细研究了下:“一两!”
傅修然走上前,开口道:“一两香料一两金,我们姑娘拿出的油蜡可是稀有香料,只值十两吗?还有这琉璃珠浑圆清透,没有任何的瑕疵,即使在姑苏最大的海货铺里,也找不出这样的成色!”
掌柜探出头,看到一屋子精壮的汉子,吓了一跳,冲屋内的伙计吼道:“谁让你放进来这么多人的?”
然后,又对姜茶他们说道:“我这里就这个价,当不当随你们!”
傅修然还想再说什么,忽然感觉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袖,他低头一看,便看到了姜茶嫩白肉乎的手,他甚至看到了肉涡。
姜茶朝他眨了眨眼,小声说:“我们出去再商量。”
傅修然迷迷糊糊跟着她出了当铺,然后听到姜茶对姜长卿说道:“三叔,我只是进去打听下行情,并不是真的要当。我觉得卖矿石风险太大,香熏蜡烛的正常价格估计在三十两到五十两,琉璃珠五两到十两。一会儿你去最大的香料铺子和海货铺子问问价格,我们再做打算。”
然后,姜茶朝傅修然招了招手:“老傅,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傅修然更加茫然了,他很老吗?
“不管你在这认识什么朋友,都不方便出面。如果你的朋友讲义气,那你会连累你的朋友,如果你的朋友不讲江湖道义,那你就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如今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你苦大仇深。”
姜茶没感觉到傅修然对自己有恶意,她觉得这个家伙应该是和他自己较劲,有些事必须说清楚,别到时候再连累姜家。
她还想再给傅修然多灌几碗鸡汤,却被姜长卿一把拽走。
“你是不是又拿命换东西了?”姜长卿墨眉紧锁,作势要打她的头。
姜茶赶紧用手臂挡住脸:“你不说我不说,家里人谁知道。我们一定要买艘大船,还必须是远航海船,闽江能坐几百上千人的船,装货起码十万斤以上,最便宜的也要七八千两银子。姑苏这边想找一艘这样船可不容易,还是要去看看漕帮的运粮船。”
想到这,姜茶有些发愁,姑苏这边八成没那么大的船,如果要在民营造船厂造,最起码要三四个月,马上秋汛要来了,姑苏城会被水淹没,到时估计只能得到一堆烂木头。
“宿主大人,如果你能挽救这场水灾,就可以获得大量的功德。”系统贴心提示。
“我又不是大禹,我拿什么挽救?”姜茶很有自知之明,让她提前通知一下姑苏城的人可以,但让她治水,她根本没那种本事。
再说她是谁啊,她是前朝逆贼,刚摆脱穷凶极恶的四皇子,这个时候出风头,她是嫌命长吗?
“咚!咚!咚!”
城北传来一阵鼓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开始往那边跑。
“听起来像是知府衙门那边,是谁要告状吗?”
“不是,是吴江县令又来吓唬人了。”
“那个说月底会下暴雨,让早日修固苏堤的知县?上次他被打了二十大板,这么快就好了?”
“可能是知府大人发往吏部的书折还没到京城,不然早把他免职了。”
……
隔壁茶摊上几位书生在窃窃私语,姜茶和三叔姜长卿相视一眼,她面色平静地说:“三叔,我想去看热闹。”
“相公,家里只余下这一百文钱了—”
姜长卿正准备接话,一对夫妇从巷弄里拉拉扯扯往这边走。
“啪!”
女人被扇了一耳光,整个人在原地转了半圈,跌倒在地上。
“相公,你便是拿这一百文去,那窑姐也不接客啊!”女人抱着男人的大腿,死死扯住钱袋不肯松手。
男人狠狠地踹了女人两脚,将女人踢翻在地,得意洋洋地往这边走来。
姜茶故意往前站了站,男人还没碰到她的肩膀,她便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瞎了你的狗眼,敢往我身上撞!”
不等男人回神,她又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我最讨厌的就是走路不长眼的人了,身上臭气熏天都把我衣角熏臭了!”
男人回过神,抬手想要打还,姜茶抓住他的手腕反拧,一个过肩摔将人摔了出去。
想要帮忙的姜长卿和凌玉树,愣愣地看着双手叉腰直喘粗气的姜茶,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傅修然看得更是目瞪口呆。
“太久不运动,生疏了。”姜茶拍了拍狂蹦乱跳的胸口,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你怎么能打人呢?”
女人顶着红肿的脸去扶男人,却被男人一把推开。
姜茶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上去又给了男人一脚:“刚才撞到我,把我衣角全都熏臭了,赔钱!”
说完,也不等两人反应,直接拿走男人手中的钱袋,扔到凌玉树怀里。
女人急忙上前拦住她:“你怎么能随便打人,还抢钱呢?”
姜茶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这种男人不要也罢。你如果愿意,我可以给你一条出路。”
她心中还是有一点期冀的,如果这个女人答应,她以后一定会拼命护着这颗火种。
但她还是失望了,从女人嘴里说出许多恶毒的语言,完全没有面对男人时的柔弱可欺。
“啊——”
出乎意料地,竟是傅修然一脚将女人踢倒了。
傅修然看着失望的姜茶说:“九姑娘不必可怜这样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姜茶木然地点了点头,顿时没了逛街的兴致,看着姜长卿委屈道:“三叔,我饿了。咱们先去看那个吴江县令是怎么回事,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吧。”
姜长卿抬手想摸她的头,最后只是轻拍了两下:“傻丫头,长久以来的规矩哪有那么容易改变,世上如你,能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