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花瓶里插着腊梅枝条,瓶身上也印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这一朵梅花印记,和元柒耳后的印记一模一样。
元柒也瞬间注意到了,“崽崽,这是不是跟我耳后的一样?”
她指了指自己左耳后端,微微对着容时侧身,好让他看清楚。
容时目光挪移到她耳后。
为了让他看清楚,她还特地朝着他凑近了一些。
容时首先注意到的是莹润饱满的耳垂,挂着红宝石耳坠,红与白的色彩极致艳丽,其次才是那朵梅花印记。
“是一模一样,但娘怎么知道?”
这在耳后,按理说她应该看不到。
元柒眉眼熠熠生辉,“这么好看的印记,我怎么会不知道?”
她看不到,但元柒请过画工极好的师傅画下来过。
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多梅花印记是自己耳朵后的。
“这是哪来的?”容时故作不知。
“不知道,大概是胎记吧。”
元柒曾经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可今天她有点怀疑了。
这胎记,怎么和瓶子上的这么像?
如果说这是巧合,可是这屋里的所有物品,好像都印有这朵梅花印记。
这些在元柒检查了一遍之后,得到了证实。
“按照话本的套路,我应该不是我爹娘亲生的……”
元柒一脸深沉,“可谁都知道我和我娘有七分像,另外三分像我爹。”
不是亲生是不可能的,可元家所有人里,只有她有这朵梅花印记,就连她爹娘都不知道怎么来的,只说出生的时候就有。
也或者说,他们隐瞒了什么?
元柒倒也没有太纠结,这些等到见到她爹娘的时候,自然就能问清楚。
他们在走道里耽误了不少功夫,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宇文茹一行人也得知了雪崩后,宋砚兄妹并未回来的事情。
“这怎么可能?!”宋琳一脸惊讶与悲恸,实则心里别提多高兴。
本来只是想给宋芷一些教训,没想到那贱人真的死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宇文茹瞥她一眼,神色淡淡,“不管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最后决定去狩猎场,宋砚和宋芷失踪也有我的责任,明日我会派人去搜查。”
至于人是生是死,那就与她无关了。
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众人宴席散去,一道墨色身影从外边走了进来,俊眉星目,仪表堂堂。
“哥!”
宇文茹立即上前,面露柔色,“你怎么现在才到?”
宇文胤想起先前的事,眼眸微冷,“路上出了一些事情,耽搁了。”
“那你说的那样东西,找到了吗?”宇文茹关切地问。
宇文胤抿了抿唇,摇头,“被人抢去了。”
他那天被敲晕的时候,什么都没看清楚,也没看清究竟是谁对他动的手。
可他再回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整个密室都已经被彻底搬空,只剩下了那一颗无用的夜明珠。
宇文胤直觉是那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干的,但昨日他再带人赶到时,那两人已经离开了。
为了不引注目,宇文胤并未对虎头寨动手,而是悄然搜寻了整个寨子,却也没有找到那些东西的踪迹。
他在虎头寨待了一段时间,对虎头寨十分熟悉,也确定没有地方藏了那些东西,虎头寨那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傻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对那些书画的态度还不如一捆柴。
唯一的解释便是被那对男女给夺走了。
看来他们去虎头寨的目的和他一样。
他沿路打听,打听到那两人应当是往凌寒山庄来了。
就这么两天的时间,又下了大雪,他们应该没来得及走太远,或者说,他们驻留在了凌寒山庄。
隐去自己被扔在花街上的事,宇文胤把事情告知了宇文茹。
宇文茹神情诧异,“你说,穿金戴银,相貌丑陋的女子?那女子脸上的疤是不是像烧伤了一样?”
“是,怎么?你见过?”宇文胤追问。
“见过!”
宇文茹有些迟疑,“如果你我说的是同一人,那她应该就是京城宋家五房的宋芷!另一个男的是她的兄长宋砚。可是他们今日进了狩猎场,许是遭遇了雪崩,现在还没回来,真要是他们,那就糟糕了!”
死了一个宋芷无所谓,可东西若是在宋芷身上,那可就麻烦大了。
宇文胤眉头紧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夜我去他们房中看看,有没有那本书。”
那密室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但他只要那本书。
“好,我也加派人手去寻他们,若是能救他们一命,让他们把东西让出来,应当也不是难事,更何况,那本就是我们宇文家的东西!”宇文茹应道。
夜深人静时,宇文胤潜入了宋芷和宋砚的房中。
奇怪的是,宋砚的房间空荡荡的,连件行李都没有。
宋芷屋内的东西就多到难以翻找了,珠宝首饰一大堆。
宇文胤没什么兴趣,正要关上,便注意到了首饰盒里的一抹珊瑚步摇,眸色一凝。
这牡丹珊瑚步摇……
他伸手拿了出来,仔细端详,眸色逐渐深邃。
鎏金牡丹状的步摇镶嵌的红珊瑚在黑暗之中,依旧漂亮生辉,颗颗莹润。
半晌,宇文胤紧握住这支牡丹珊瑚步摇,没放回去,而是把首饰盒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位。
除此之外,已经再无别的收获。
他把珊瑚珠钗揣进怀里,悄无声息地越窗离开。
宇文茹正坐在屋内刺绣,听到动静,抬头看去,“哥,可有收获?”
宇文胤摇头,“什么都没有。”
“难道说,那宋芷真随身携带?”
宇文茹想到白日作诗时,宋芷作出的那几首诗句,看不出什么文采,说句不好听的,那也比元柒那个草包好上那么一点。
书在她身上,她能看出什么玄妙之处?
宇文胤望向窗外扑簌簌的雪,呜咽的狂风将它卷起,“明日我亲自去找。”
“不可!”
宇文茹急忙阻止,“那里面才刚发生过雪崩,太危险了!不就是一本书,没有就罢了,但哥哥你可不能出事。”
宇文胤却已经做好了打算,“不必担心,我自有考量。”
兄妹俩聊了几句,宇文胤回了房。
烛光之下,步摇上贴合的鎏金牡丹花瓣弧度柔媚,栩栩如生,花上方与流苏镶嵌的火珊瑚色泽光艳,绚丽得像一个人。
宇文胤拇指抚摸上莹润的红珊瑚,紧皱着眉头,声音低沉,“难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