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因为阿朋的事情,满脑子都是浆糊的青青已经无心工作,顺便把前台的工作辞了。
阿朋没过几天又是带着一身伤回来。青青失望的看着他,熟稔的给他擦药,但他咬紧牙关忍着身上的伤时,青青心疼的落泪。
青青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忙。阿朋还是一副落魄的样子,一直抽烟,失焦的眼睛里像一摊死水,里面没有任何涟漪。
青青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拉着阿朋,故意表现的兴高采烈:“我们出去走走,喝个奶茶什么的。”阿朋不忍拂去青青高涨的热情,顶着脸上的淤青,跟青青出门。
来到一家常打卡的奶茶店,青青指着招牌:“我要一杯芝士奶茶。”店员手指了指二维码:“这里付钱。”阿朋狼狈的点开手机,只剩下15块钱的余额,而芝士奶盖要24。
阿朋问:“能不能刷信用卡?”青青不敢置信的看着阿朋,想象不到他这么拮据,所以他离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昭然若揭。
青青放下他刷信用卡的手,对店员维持面部笑容:“不用了,谢谢。”说完,拽着阿朋的手回家。
路上经过一个小贩吆喝:“红豆饼,绿豆饼十块钱一斤。”阿朋打算弥补青青:“要不要吃?”青青看着局促的阿朋,摇了摇头。
青青和阿朋一无所获的回家。
阿朋回到家,显的很疲惫,脱下衣服进浴室洗澡。水流哗啦哗啦的声音盖住了手机的铃声。青青拿起掩盖在衣服下的手机接听:“喂,你说,哪个银行?哦,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挂断电话,青青心如死灰。
阿朋还在里面冲澡,青青翻了翻他的包,一叠明显的公司公积金表露出来。所以那个口口声声说给青青盛大的婚礼,只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为民除害的警察是个被银行追债的在逃失信用户,用公积金买房结婚的谎言更像是一场美丽的泡沫。
阿朋洗完澡湿漉漉的裹着浴巾,青青双手颤抖的拿着公积金表,眼泪汪汪的看着阿朋:“银行刚刚打电话过来,叫你还钱,如果不还钱,就会去你家找你爸妈。”
阿朋气急败坏的说:“谁叫你拿我手机,你经过我同意就翻我的包吗?”青青哽咽道:“这公积金不是以后我们一起用来买房的吗?”阿朋严肃的说:“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
青青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阿朋的本来面目。
青青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所有积攒的情绪一并爆发。青青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爱情到最后,不过是大梦一场空。
阿朋也躺在床上,静默的抽烟。阿朋的喉咙像是有团棉花堵住:“以后我变成了穷光蛋,你还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青青停止了哭泣,整个人变得呆滞,连思考都慢了半分。阿朋考虑了很久,终于还是把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马上也要过年了,在家好好过个年,以后就别来珠海了。”
青青心里咯噔,到了这一步,失去的时候,心里一片雪亮。
青青哭的更加歇斯底里,一直哭一直哭,哭的全身没有力气,只剩下抽噎了。阿朋什么都没有说,还是抽烟,袅袅的烟雾里都是惆怅和唏嘘。
回家前一天,阿朋给青青收拾东西。
一个灰色的猴型的暖水袋是阿朋特意为青青痛经准备的,两张电影票是青青第一次跟阿朋进入电影院领取的,一套泳装是阿朋带青青去游乐园玩水买下的……全部都是有关跟阿朋的回忆。
回忆是美好的,但是对于分开的两个人来说,即使以后的日子里万事如意,从此也不会有快意的人生。
青青回家那天下着蒙蒙细雨,车窗上都是蜿蜒的雨水,连空气都带着离别的味道。青青压抑的说不出话来。
青青眼角的余光看到阿朋豆大的眼泪砸在车上,青青假装不知道,努力抬头望着珠海的天空,试图把眼泪逼回去,青青如梗在喉。
他们只能到这里为止了,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谢谢他曾让青青在异乡,脚踏实地的感受到了温暖。这些温暖的碎片足以让青青在凉薄的社会,活下去。阿朋在青青贫瘠的青春里扮演了,一个对青青举足轻重的角色,这对青青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青青曾强烈要求留下来,阿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所以阿朋拒绝。青青这才意识到这是最后一面,一想到以后的生活里没有了阿朋,青青的心里大雨滂沱。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现在到了青青不得不走的地步,青青离开珠海,带走她的青春岁月,带走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