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不到一天的相处，孟光豪就摸透了周凛骨子里的狂傲及冷拽。
这人有缺点，缺点是他的命。他的命是程阮阮。
近在眼前，他倒是可以利用，可同样，他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假设他做了，那么背后要承受的那些压力，他扛不住。
所以，孟光豪只能忍。
周凛的脾气，他只能照单全收。
“你要手机无非就只是想要联系那个小姑娘，你要手机，我可以给，但合同里的要求，我需要多加一点。”
闻言，周凛掀眸看他。
眼前这人，生了张清俊的脸，看似谦谦君子，其实不然，披着羊皮的狼。
现在还蹬鼻子上脸和他讨价还价。
可笑至极。
但想到程阮阮执拗，见不到他，说不定这会儿还在警局巴巴的等着他。
他垂眸，“要求。”
见他妥协，孟光豪眼镜下商人精明的眸瞬间变亮，就连坐在凳子上的身子都忍不住前倾，兴奋到了极致。
“关于你提议的电瓶车改造，你提供方法，我给你百分之五的利益。”
周凛原以为是什么事，他抬眸看他，嘴角轻勾，内心写满了恶心。
商人的唯利是图真叫人没眼看。
下午那会儿他提过一嘴，他还是不屑态度，现在却巴巴的找上门来。
还给他百分之五的利益。
全国这么多的电瓶车，改造盈利的利益可想而知，就拔蚊子腿上的肉给他，呵呵，孟光豪倒是小气。
他挑眉，继而伸手，“手机。”
这态度很明显是同意了。
孟光豪却不慌不忙的笑，“为了防止你泄露我们合同的细节，你一周只能拿一次手机，手机全程监控。”
听到一周一次，周凛的脸黑下去。
“一周一次？”
面对着周凛明显有了脾气的质问，孟光豪的态度照旧，“你很聪明，而且和警察交好，我很难相信得了你。”
周凛静默了一阵，最后一锤定音。
“好，记得你自己说的话。”
孟光豪笑，“自然。”
拿到手机的第一瞬间，他就打了电话给程阮阮。
可接连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孟光豪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他。
这个关键时候，他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有黄警官的联系方式，但他却一眼没看，忽略后，直接找到杨女士的号码。
得知程阮阮现在仍在警局时，他漆黑的眸里情绪翻滚着，忍着胸口上的伤口，单手撑着起来，唇色很淡的薄唇蠕动着，再次对着她交代了一些话。
这通电话完后，孟光豪趁着他沉思凝神瞬间，拿走了他的手机。
出房门前，他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笑得很假，“好好养伤。”
周凛一眼都没赏他。
一个多礼拜过去。
十二月五号，礼拜三。
老李组织大家的秋游直接变成冬游。
头天晚自习，他还在班上感慨说，“起初我就不想咱们班有人缺席，但没办法，周凛请了长假期，咱这外出一日游要是继续往后拖的话，那不一定得排到什么时候。”
地点是东林寺。
求神拜佛之地。老李本意想带着他们虔诚来跪拜佛祖，求功名求平安。
为了彰显他们拜佛的诚意，他们没租车接送，徒步从学校走路到乡下的寺庙求签，为的就是求到上上签。
班上不少同学听说这寺庙很灵。
去的途中特意买了好多本子和笔，说是去庙里镀一层佛光后，存留着到高考的时候再派上用场。
看着大家争先恐后的买东西，程阮阮站在路边，神情始终淡淡的。
她手放在口袋里，紧紧的捏着那个蓝色的钥匙扣。
她不想求功名，她只想求周凛平安。
杨女士那晚对她说周凛有时间会给她打电话的。
可她等了这么久，去哪里都不离手机，诈骗电话接了很多个，可那么的声音里唯独没有周凛。
除了最初那两天她情绪失控外，接下来的每天，她都合群的和之前一样，和大家嘻嘻笑笑。
渐渐的，大家以为她走出来了。
但其实不然，平时她外露出乐观情绪是面具，真实情绪的悲伤独留给了晚上。
祁季被舒幼拽着进小卖铺了，程阮阮一个人站在路边，许岁宁看到后，手放在口袋里，踩着雪地靴过来。
过来后，她也没打招呼。
两人平时没交流，可此刻并肩站着，倒是有了种多年好友的既视感。
她长相偏清冷，声音也冷，可话语间却是温暖的。
“别担心，他会回来的。”
这一个多礼拜过去，身边的人都在对她说放下吧，别这么执着。
除却舒幼祁季这俩多年好友外，就只有许岁宁上前来对她说“他会回来的”。
她说周凛会回来的。
程阮阮偏着脑袋去看她，杏眸红彤彤的，眼泪欲往下掉。
她脆弱的请求，“不好意思，虽然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会有些奇怪，但我还是想问，你能抱抱我吗？”
无视掉周边的喧闹，许岁宁桃花眼和她对视上。
浅色系的瞳孔里没惊讶，她没说答应，却是主动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许岁宁是高挑的美女，程阮阮生得小巧些，两人之间的拥抱颇有种女士男友力。
她低了下脑袋，轻轻的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再等等吧，周凛家的小仙女。”
说完这话后，她放开她，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和她并排站着。
舒幼在里面淘到好玩的物件，兴致冲冲的跑出来想要和程阮阮分享。
抬眼一看，就瞧见颜值出众的两姑娘的并肩站在一块。
她眨了眨眼，没太反应过来。
祁季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她不走了，手贱的扯了下她衣服的帽子。
“矮子，傻站着干嘛？”
舒幼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下一秒揣着怀里稀奇的玩意跑到程阮阮面前，献宝似的把东西递到她面前。
是一把木制的同心锁，由两个小的爱心交错组成一个大爱心。
看见程阮阮面上迷茫的表情。
舒幼解释道：“阮阮，祝你和周凛长长久久。”
刚说完这话，祁季就从她后衣领里塞进来一团雪。
恨铁不成钢的批评，“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幼刚想反驳，程阮阮就笑了，这是周凛消失后，她发出的第一个真实的笑。
她接过舒幼手里的同心锁，指腹爱惜的摸着木头的纹理。
淡笑道：“没关系的，我很喜欢，你们不要那么敏感，就当和之前一样，周凛还在我们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