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快身子顿了顿,接着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你说,咱们那天看到的女子,是不是顶多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
徐珍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看样子似乎和我差不多大,怎么了?”
李捕快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老人说,这玲香刚到峰陵县的时候,他也就只有二十来岁。”
徐珍听到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还是缓缓问道:“这老人今年多大年纪了?”
李捕快静静的凝视着徐珍:“七十有余。”
一瞬间徐珍就呆在那里,良久她才缓缓回过神来:“问好了么?会不会是这老人记错了?”
李捕快摇了摇头:“后来我又打听了几个年纪大一些的人,时间都对上了。”
“那...?...会不会是有相似之人?”徐珍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李捕快轻轻点点头:“也有可能...?...不过那也就太巧了!我又描述了那股姑娘的长相,和那些人记忆中的样子,都对上了。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叫人记得格外清楚。”
张铎轻叹一声:“还有呢,他们记忆中,那玲香格外酷爱深紫色的衣裙,似乎所有的衣服都是那一个颜色。就连她被救起来那天,她穿的都是深紫色的衣服。”
徐珍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你们说,会不会这却凝和这玲香是两个人,若她们两个人是母女关系,这也就好解释了,毕竟这玲香离开峰陵县也很多年了,难保她就没有结婚生子。”
李捕快和张铎点了点头,这种猜想显然比“一个女人六七十岁了,还是二十几岁的姑娘的模样”的猜想更贴近实际。
“但是...?...”张铎摸了摸下巴:“我有种预感,我觉得这玲香和却凝,她就是一个人。”
徐珍拍了拍张铎的肩膀:“显然你这种预感准确的几率很小。”
张铎“哼”了一声,也不再做反驳。
“对了,这老人还和我说了一件事。”李捕快一口茶刚喝下去,忽然又想起来一些细节:“那老人说,有一次他和玲香一同去河边捉鱼,提起了家中父母,玲香隐约说了一句‘哪怕做了最大的努力,还是要被人取了性命’。”
张铎一拍大腿:“还说了一句‘野夫禽兽的眼中只有杀戮’,这句话我记得清楚。”
野夫禽兽...?...徐珍陷入了沉思,这和野丘族又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仔细算一下这玲香来到峰陵县的时候,是不是正赶上野丘族被剿灭的日子?
“那老人说,玲香来到这峰陵县的时候,正赶上朝廷在山中剿匪,虽然玲香关于家中的事只字不提,但是他们都曾猜想她是山户的孩子,父母被野丘族夺了性命。”
听张铎这么一说,徐珍心中的猜想也就瞬间与事实陈述吻合了。
“关于玲香的身世我有一个猜想。”李捕快抬起头看向二人:“有没有可能这玲香的父母被野丘族杀害,她因为年纪小,被留下条命,留下来给野丘族的人当奴隶。朝廷剿匪的时候她趁乱跑下山了。”
“也或者是,她父母被杀了,她被留下来当做祭祀的祭品,还没等被祭奠,这野丘族就被朝廷围攻了。”张铎咂了咂嘴:“毕竟这野丘族自古就有掳来山下百姓作为祭品的惯例。”
徐珍点了点头:“你们的猜想都有道理。关于玲香和却凝两个极为相似的人,从年龄上推算,她们或许为母女关系。而若牵扯上这个案子,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你的意思是,这玲香的父母,也就是却凝的祖父母,被野丘族的人所杀害,她们为了报仇,自己的力量却不够大,于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借朝廷的力量,将野丘族赶尽杀绝?”张铎紧捏着茶杯,顺着徐珍的思路分析下来。
徐珍点点头:“目前是有这样的推测。”
李捕快长吸了一口气:“那这种算计也太为可怕了,就这样将一个人的性命作为自己计划中的一个棋子。”
几人都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那这于江,也就是这人的一颗棋子?”张铎不禁感叹:“这于江看上去也挺机灵的,难道还是被利用了感情而杀害自己的妻子?”
徐珍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一切都只是猜想,要是想确定下来,还要...?...”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谁?”徐珍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
“是我,小陈。”
徐珍将门打开,见小陈在门外站着,也是一脸焦急。
仔细想想,似乎每次她打开这扇门,门外都是一张格外焦急的脸。
“洛哥,于江那边有动静了。”小陈轻声道。
“怎么了?”徐珍心里咯噔了一下。
“于江刚才背着行李要偷偷溜走,被看着他的两个捕快发现了,现在人已经被压过来了,就在那大厅跪着呢。”
呦,徐珍还真是没想到,这于江这么沉不住气。
张铎二人自然也是听到了,就走了过来:“跑了?咱们还正愁没进展呢。”
是啊,这种主动送人头的情况是徐珍最喜欢的了。
徐珍看了看天神色,这也没办法开审了。
“嗯......”徐珍沉思片刻:“先把于江关起来晾一个晚上吧。他的行李给我留下,找几个兄弟,咱们今天再去于江家看一看。”
徐珍回头看向李捕快:“李哥,却凝那边你派人看着了吧?”
李捕快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我一回衙门就派人去盯着了,放心吧,跑不了。”
“那就好。”徐珍抿了抿嘴:“那咱们这就去于江家走一趟吧。”
说罢,几人便一同出了门。
走到大厅正好看见于江跪在那里,一脸的不知多措,嘴唇煞白,身子也微微有些发抖。
“呦,”徐珍低下头,瞥了他一眼:“又见面啦?”
于江抬头战战兢兢的看了徐珍一眼,嘴唇上下动了动,也没吭声,又缓缓垂下了头。
小陈走上前将那于江的行李递给了徐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