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易向暖心里一紧,连带着面部表情都凝滞了。她看见苏沉缓缓拿出一张纸来,正是她前段时间去医院体检后的检查单。
“你怀孕了,可你也没有告诉我。”
检查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易向暖已经妊娠将近两个月了。
世界都安静下来,苏沉的视线紧锁着她,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检查单的日期是一周以前,也就是说,易向暖知道这个消息已经一个星期了,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如果不是今天他在找到那张名片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检查单,他可能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他太太的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易向暖完全能看的出来,他很生气。
她缓了一口气,把手搭上他的脖子,解释道:“你听我说,我不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在我知道我怀孕之前不小心吃了一点安眠药,我还需要做更仔细的排畸检查,才能确定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来。苏沉,我知道你有多期待他的到来,没有办法确定的事情我怎么敢告诉你?万一……我不想你失望,与其这样,还不如就让你当什么都不知道。”
苏沉原本还在认真听着,可是越听到后面,他就越忍不住的心疼。
“你怎么会吃安眠药?”
“嗯……有一段时间我总是睡不好,整夜整夜做噩梦,所以就吃了一点。”
易向暖有意隐瞒了是郑姨下和姜心然下药的事实,否则以苏沉的脾气,实在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苏沉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但就像你说的,我们是夫妻,所以这些事情不该你一个人来承担。我是孩子的父亲,当然有资格知道他的存在,不管他是什么样的,都是我和你的孩子。向暖,你很棒,但是这么大一件事情,你不能一个人来扛,否则,我这个老公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彼此间坦诚相待,互相扶持,同抵风雨。
“我知道了。”易向暖的唇边漾起一点甜蜜的笑,心底里的阴霾也因为他的话一扫而光,“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孩子能够留下来,你希望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正要回答说女孩的苏沉顿了一下,认真思考了半天,给了她一个慎重的答案,“男孩吧,按我们家老头那个重女轻男的态度,如果是个女儿,这个家可能就彻底没有我的位置了。”
等到宝宝出生以后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按照苏父心疼易向暖的程度,估计所有的不是都只会落在苏沉的头上来。
他的说法丝毫没有毛病,易向暖忍不住笑了起来,苏沉又说:“而且如果是个男孩子,我们就能更好的保护你。”
苏沉三言两语,就为易向暖勾画了一个很美好的未来。想想那样的画面,一间屋子,清晨的阳光,宝宝蹒跚学步,苏沉在旁边做鬼脸逗他开心,最重要的是,这都是她爱的人。
易向暖有些动容,偎进苏沉的怀里,眼角沾了一点湿润,鼓励他也鼓励自己,“我们一定会留下这个孩子的,我相信。”
白天以后易向暖和苏沉又去找了姜心然。
苏沉坐在不远处的车里,只有易向暖去和她面对面。见到她的时候,姜心然明显有几分惊讶,“你竟然还能来找我。”
“如果你以为我应该像易昌平那样悲催的死去,那抱歉,让你失望了。”易向暖忽略掉他的表情,“就算你再讨厌我,也请你稍微忍耐一下吧,今天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问题的,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易向暖不得不赞叹一下许平里的效率,晚上和他们交谈完以后,他们就接到了他自首的消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易向暖对于姜心然可以轻易撇开在责任之外始终存有郁结,她觉得姜心然终归是亏欠他的。
他们只把姜心然送到了警察局就离开了,毕竟他们两个人事情,如果他们这些外人在场,实在算不上事。
易向暖和苏沉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易向暖执着了五年的过往终于有了一个答案,她也可以放下心来了。苏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易向暖的行李从那个小窝里重新搬回苏家的大宅。整理行李的时候他十分兴奋,对着易家的老房子甚至有几分嫉恶如仇的味道,指着斑驳的老墙壁自顾自地说着:“你霸占了我老婆那么久,从今往后就再也不用麻烦你了,老婆我就带走了,再见,再也不见了。”
而搬回到苏家的时候,苏父表现的比他们两个当事人还要开心,尤其是在知道易向暖怀孕了以后,更是豪言说自己不去国外了,要留下来,只顾着去关心她,完全忽略掉自己儿子的存在。
“小暖,你终于回来了,累不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你只管跟爸说,以后这个姓苏的要是敢委屈你,也只管告诉我,我立马就把他踹出去!”八壹中文網
易向暖被逗的哈哈地笑,苏沉却委屈巴巴,拍着苏父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老头子你看清楚一点,我才是你亲生的。”
“要不是看在这点儿上早把你踹出去了。走开走开,不要耽误我和小暖还有孙女说话。”
苏沉对此不满地哇哇大叫,“谁说是女儿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带走的是我的老婆和我的儿子,你要经过我的同意的!”
……
易向暖觉得,她始终是幸运的。老天并没有对她很残忍,或许因为缺少家人陪伴终觉得亏欠于她,反正,后来苏沉又陪着她去检查了很多次,每一个医生都说,宝宝很健康。
她不由自主地摸着自己的小腹,看着这样吵吵闹闹却充满烟火气的生活,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也没有大理想,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简简单单,爱的人也爱着她,愿意接纳她的所有孩子气,满足她平凡生活里的梦想,仅此而已。
何其有幸,苏沉就是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