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长闻言,顿时不由精神大震。
他酷爱读书,尤其喜欢研究地方志,一听老太太居然知道几十年前的苦水村神秘石刻的秘密,顿时态度立马恭敬了起来。
“李妈妈,虽然我是一校之长,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但在您老面前,我永远是小贵子,今天您这么招待我,我不甚荣幸,以前有什么不点不到的地方,还请您老海涵,来,我先敬您老一杯!”
就见他拿起桌上的二锅头,先是给老太太满满地斟了一杯,自己也斟了一杯,一脸恭敬地双手端起,然后一仰头一饮而尽。
李建春见状,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自己也倒了一杯,呷了一口,憨憨的冲着王校长笑了笑。
老太太见状,微微一笑:“好,本来啊,有些事我还要好好说说你哩,看在你这么虔诚的份上,就不说了!”
说完,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校长闻言,顿时一愣。
旋即脸色涨红的冲着老太太拱了拱手,算是赔罪了。
平时喜欢察言观色的他,自然明白老太太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医生说过,您不能喝酒!”
李红旗从门外瞅见老太太喝得满脸通红,顿时也顾不上许多,一脸担心地跑进来,眨巴着小眼睛嘱咐道。
“知道,我就这一杯,一杯……”
“今天高兴不是?”
老太太裂着没牙的嘴笑着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招呼王校长吃菜。
“李红旗,老太太辛辛苦苦拉扯你们一家子,不容易啊,你以后可要心无旁骛,好好学习文化课,听明白没?”
王校长将最大的一块鸡肉夹到老太太碗里,自己也夹了一块,扭头望着眨巴着小眼睛一脸担心的李红旗,一脸严肃地说道。
“知道……”
李红旗低着头,一边把玩着胸前的照相机,一边小声回答道。
王校长见状,脸色顿时一冷,想要说点什么,一想到老太太刚才的话,顿时到嘴边的话,又无奈地咽了下去。
屋里的气氛在推杯换盏间,渐渐地热烈了起来。
就在王校长想要好好地向老太太打听一番神秘时刻之时,就见门帘一挑,一身泛黄迷彩服,风尘仆仆的王全友走了进来。
王全友见王校长在,连忙客套了几句,这才扭头给李建春使了个眼色。
李建春见状,冲他笑了笑,心里明白,丈母娘和老丈人那边,算是暂时安顿住了。
老太太说正好全友了来了,我还想着让建春去请你呢,王全友则连忙谦卑地说咱们两家这关系,不用请,闻着味儿就来了,挡都挡不住。
于是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李建春招呼王全友坐到王校长对面,自己则搬了把椅子,搂着儿子坐到了下首。
众人一边吃一边谈起了村里打井的事情,王全友说县扶贫办他已经去过了,本想着找来勘探队,探出地下水源的位置,打出甜水井,村里的吃水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去扶贫办之前,扶贫办已经找勘探队在苦水村方圆二里地都勘探过了,都是岩石层,没有地下水。
为今之计,也只有寄希望于从云灵山上引松根水了……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也都吃得差不多了,李建春起身要再去拿酒,却被老太太叫住了。
“今天正好你们两位村里掌事的都在,老太太我要给你们说一件大事!”
老太太轻咳一声,望着王校长和王全友缓缓开口说道。
“李妈妈你说,我和全友洗耳恭听!”
王校长一脸恭敬的说道。
老太太闻言,满意地笑了笑,招呼李红旗将万静留下的报纸拿过来。
众人见状,都不由一惊,不明白老太太到底要做什么。
老太太双手颤抖着从李红旗手里接过报纸,缓缓地翻到头版头条,然后指着一张大幅照片问道:“小贵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大胡子排长,他叫什么名字?”
“我听老妈说,好像叫张…张什么文?”
王校长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想了想,下意识地说道。
“张圣文!”
老太太一脸神秘的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就叫张圣文!”
“当时我还小,穿的鞋破了帮,还是他拿锥子给我补的呢!”
“他可是个好人啊,当年虽然在苦水村只是路过,但却给村里做了不少事情哩。”
“只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李妈妈你要不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呢。”
王校长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说当时村里只有一座石磨,每次大家磨粮食,都要排队,于是他就带着同志们给咱们每家院里都修了一座石磨,解决了村里的大难题!”
“我阿爷活着的时候还给我说,他们还在村里一座石磨下面刻了字,但到底是哪座石磨,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
王全友闻言,也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兴奋的说道。
“你们看看这个……”
老太太闻言,一边招呼李建春将炕桌上的碗筷杯盏都收拾干净,一边缓缓地将整张簇新的报纸铺展开来,指着上面的字和照片满脸兴奋地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惊,都下意识地凝神望去。
就见头版头条的位置,印着醒目的标题:坚守初心筑乡愁——记巴蜀民宅修复大师张圣文。
下方,则是一段小字:原四川攀枝花市抗战老兵张圣文,从参谋长位置上退休后,不忘初心,发挥余热,潜心钻研古民宅修复。他带着年幼的孙女张白瓷,将历经岁月沧桑,年久失修,逐渐凋零的迤沙拉村,经过数年的努力,终于修缮一新,让千年古寨再次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为当地留住历史根脉,保护与传承中华文明,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目前,迤沙拉村在一带一路文化倡议的大背景和张老带领下,已经发展为文化、教育、旅游、人才四位一体的综合性发展富裕村……
照片上,一位身材魁梧,身着白色唐装,鹤发苍颜的老者,正襟危坐在太师椅上,他背后月拱门连接正院,颇具人文意境的古民宅院落,尤为惹眼。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小姑娘身着鹅黄的连衣裙,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再加上一头可爱的“自来卷”,活脱脱一朵清纯淡雅的迎春花。
“是他,就是他!”
王校长望着照片上鹤发苍颜,剑眉星目的老者,突然眼前一亮,兴奋地说道。
“但是,他修缮古民居,振兴千年古寨,和咱苦水村石磨上的石刻又有什么关系呢?”
王校长突然皱了皱眉,一脸疑惑的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