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承庆这个声音,林帆、虞世南、郑道远都是不由地坐稳了身子。
见到三人这个样子,卢承庆也是心里暗暗道,刚才多惬意,现在还不是得集中起精神来对付此案。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把审案进行到关键地步了,四周围观的百姓也是认真起来,这场庙会,哦不,这场三司会审的关键场要来了。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里,衙役们带着陈吉甫,押着柳如是进到了正中央。
陈吉甫在没有确定罪行之前,一直都是朝廷命官,未被收押,这次也仅仅只是被传唤到三司会审的大堂上罢了,没人敢直接把陈吉甫当成囚犯对待。
柳如是则不同,她直接控告了林帆,以民告官,这必然是要被当做犯人来对待的,因此柳如是被当做犯人关在了刑部大牢里。
这次柳如是也是穿着一身囚衣来到午门外的。
不过柳如是虽说穿着囚衣,但是看起来却是一点都没有普通犯人的狼狈和邋遢,反倒是一身合身又整洁的囚衣穿在柳如是身上倒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看起来柳如是有一种淡淡的病美人的破碎感和凄美感。
看着昂首挺胸的陈吉甫和柔弱凄美的柳如是,周围的百姓也立马是给出了应有的回应。
“柳花魁,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很快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就乱叫了起来。
“柳花魁,洪都百姓都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这是一个士子喊的。
“柳花魁,以后我杀猪养你呀!”这是一个杀猪匠喊的。
“柳花魁,咱们都是看着你的舞曲长大的,你不要怕,朝廷一定会还你公道的!”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酒肆老板喊的。
乌泱泱的人聚在一起,很多人都是乱七八糟跟着乱喊的,当然更多的人在骂陈吉甫。
“陈吉甫,你当街强抢民女,简直就是读书人之耻!”
“陈吉甫,你个老不要脸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去逛青楼。”
“老混蛋,你就是个淫贼,扎在女人堆里的老混蛋!”
“老混账!”
平白无故地陈吉甫就被痛骂了一顿。
在来之前,陈吉甫就早早地想好了,要装作一尘不染的老学究样子,要清清白白地在这场三司会审里把自己的名声挣回来。
没想到刚到午门前,还什么都没说,单就是柳如是卖了一个色相,自己就被骂成这个样子。
好,你们狠,我忍,我听不见,我不跟你们一个见识。
陈吉甫在暗暗催眠自己,但是听着骂的越来越严重,衙役们也止不住,那些人反倒是骂地越来越起劲了。
甚至有几个人还专门买了一筐鸡蛋来砸,正巧还有一个鸡蛋就砸到自己身上了!
要知道鸡蛋的价格其实不便宜的,很多人即便是丢一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也是用烂菜叶而已。
为了砸自己,用这么多鸡蛋,这算是下了血本了吧。
陈吉甫这下子算是忍不住了,直接站起身跟那些骂自己的人对喷起来。
“你骂什么?啊,你知道内情吗,你就骂,什么都不懂还来骂我。”
“什么?我逛青楼了?你看见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你光长着张嘴就知道说呀你!”
“什么?一看柳如是就不是坏人?我还一看你就不是好人呢!就你这嘴脸怎么不找个地方赶紧把自己给埋了呀!”
……
陈吉甫显然是深谙阴阳怪气之道,把周围骂他的人给气的不轻,骂得是更加起劲了。
眼瞅着状况是越来越糟,卢承庆赶忙让禁军上前维持秩序,再让衙役将陈吉甫给请上来,不能让他再接着跟百姓对骂了,再这么下去,百姓得起来暴动。
身强力壮、披坚执锐的禁军很快就将秩序给稳定了下来。
眼见场面控制住了,卢承庆才算是放下了心。
一旁的左都御史虞世南倒是阴阳怪气道:“卢尚书,这刑部大牢就是不一般,里面的女犯人个个都是描眉画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开的不是监牢,是妓院呢!”
听到虞世南这么说,卢承庆也是微微一怒,但是又不好还什么口,柳如是这一身打扮确实不像是犯人该有的。
卢承庆心里盘算着,看来这刑部大牢里有些人是不大拎得清啊。
打定了主意,等回去之后要好好清理一下刑部大牢的卢承庆面不改色,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道:“柳如是,你状告陈吉甫打砸百花阁,强抢你入府,可有此事?”
看着卢承庆开始审问,周围的百姓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等着听审判的内容。
柳如是咬了咬嘴唇,我见犹怜道:“是,其中参与者不仅有陈吉甫,还有当今摄政王——林帆!”
这一句话是让本来还微微有些嘈杂的午门,变得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是有些寂静。
本来外面是有些风言风语的,但是很多人都以为是以讹传讹,没当真,结果今日在三司会审上听到当事人亲口说了。
陈吉甫和林帆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指认陈吉甫是罪犯,洪都内大部分百姓会一起痛骂陈吉甫这个老淫贼。
但是涉及到林帆,洪都内的百姓也是谨慎无比。
谁都知道林帆的身份之特殊,把林帆给牵连进来是真的让很多人都有些害怕了。
正是身在洪都,很多百姓也都知道分寸,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随便说的,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恐怕会牵连出大问题来。
有些年纪大的,经历过赵高倒台的老人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不一样,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同啊。
卢承庆瞥了林帆一眼,见林帆依旧是面带笑意,似乎被指认的不是他一样。
清了清嗓子,卢承庆接着问道:“柳如是,你说是摄政王和陈吉甫一同作案,那你可能在这堂上将这两人给指认出来啊?”
柳如是抬起头,说道:“妾身身边这位正是陈吉甫,而大堂右侧那位大人就是摄政王,林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