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的话一出口,大堂上更是安静。
刑部尚书卢承庆不慌不忙地问道:“你说是摄政王和陈侍郎一同打砸了百花阁,还强抢你入府,可有何证据?”
柳如是摆出害怕的样子,说道:“那日,妾身就在百花阁准备舞曲,没想到摄政王带着手下的侍卫,直接冲进了百花阁,二话不说就开始打砸店铺。”
“当时柳妈妈都吓坏了,也不敢做声,就看着那些人打砸,……,一直到最后,他们还不肯罢手,将妾身和柳妈妈一起掳走,……”
柳如是接这么讲述着,一边的林帆神情自若,脸上一丝变化都看不出,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
等柳如是说完,不知道谁先带头喊了一句。
“柳姑娘真是太无辜了!”
有人带头,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不时地有人在乱说。
“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做一个官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
“就是,就是,老夫在洪都活了几十年,这么嚣张的人都长久不了。”
“要我说,这朝廷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不知道藏着多少腌臜事儿呢?”
这次的议论声比一开始的场面要小不少了,很多刚开始闹得很凶的人现在反倒是不说话了,就是跟着身边的人悄悄说几句。
反倒是一些人似乎在意有所指地指桑骂槐。
但是似乎没掀起什么大风浪,大部分人都没有参与进去。
卢承庆见着周围的百姓也没闹事,便也没去管那些说风凉话的人,只是偏头看向了林帆,说道:“摄政王,你看?”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林帆的身上。
林帆不慌不忙地先品了一口茶,然后慢吞吞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答道:“这件事朝廷是交给三司会审的,跟本王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卢尚书也不必多问本王的意思了。”
卢承庆斟酌着语句说道:“可是眼下这桩案子牵扯到了摄政王身上,摄政王是不是……”
“所以,这是卢尚书在提审本王吗?”林帆直接问道,“要是提审的话,本王自然会认真作答尚书的,要是不是,本王无话可说。”
这就是在将卢承庆的军了,肯定是不能不明不白地就答话的,说的内容是不是呈堂证供,要不要采纳,林帆是不是必须回答,这些都是很重要的。
卢承庆也知道这一点,皱着眉头思考了很久。
如今已是盛夏,此时日天也是渐渐地爬了上来,虽说提前弄好了帐子,但是毕竟时节摆在这里,气候是越来越让人难受。
周围围着那么多百姓,也是让人烦躁无比。
卢承庆的鼻尖上闪烁着一点汗珠,看着林帆的身影,听着周围的声音,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如同热浪一般席卷而来。
卢承庆看着林帆,语气沉着道:“此地是三司会审的公堂,本官是主审,既然此案涉及摄政王,那一切决断自然按照国法来!”
“摄政王身涉案件,自然是传摄政王来答话,一切依照律法而定。”
林帆看着卢承庆那张黑脸,嘴角露出了一缕微不可查的笑容。
林帆起身对卢承庆说道:“既然卢尚书秉公执法,那本王就实话实说了。”
“确实是本王把柳如是给带走的。”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刚刚摄政王说什么,人确实是他带走的?”
“这就是承认了吗?这件案子就是摄政王所为了?”
场面有些乱哄哄的,卢承庆也是有些发懵,没想到摄政王上来第一句话就是重磅消息,没有抵赖,没有打死不承认,反倒是第一句话就承认了。
“肃静!肃静!”
卢承庆连吼了几声,然后对林帆发问道:“摄政王,您是承认了打砸百花阁,强抢柳如是都是您所为了?”
“确实。”
林帆答道:“但是不是如你所说那般,而是本王带人前去打探消息,没想到倒是被人说是强抢民女了。”
林帆指着柳如是说道:“此女就是楚国人在我大魏安插的细作,一直以来都跟一些贪官污吏狼狈为奸,替他们传递内外消息。”
“前段日子,兵部尚书邢道荣率军到南方平叛就是被这些人所坑害,才使无数将士白白战死的。”
林帆的眼神里闪烁着冷芒:“他们不但私自倒卖兵甲给那些叛军,还在将士平叛时故意断掉粮草,才使我大魏将士惨败。”
卢承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愣,虽说作为朝廷的高官,他也知晓一些内情,但是很明显不知道这些才是战事失利的主要原因。
林帆的话,可以说是直接激起了千层浪。
“竟然有人这么大胆,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该死!”这是热血青年的话。
“大魏就是这样子被败坏掉的,大魏,诶。”这是失望者的话。
“哼哼!这随随便便说的话,你们也敢信,说不准就是编出来栽赃人的呢?真是一帮子愚夫愚妇,这么好糊弄,一点都没有自己的思考。”这是喜欢反思的独立思考的东西的话。
卢承庆看着周围百姓的反应,看向林帆的眼神不由地有些深邃,这些东西一般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毕竟柳如是背后牵连的人应该不少,要是往常遇见这种事情,朝廷都是压下来,然后再慢慢处理的。
至于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般是不会的,但是如果牵扯到了很高的重臣,比如……也是不会再往上牵扯的。
毕竟是朝廷的大员,真的处理了,后续还真的不好处理。
但是这次直接将事情摆到了百姓的面前,恐怕即便是那位,也得伤筋动骨了。
卢承庆这个时候反倒是有些解脱,案子审到这个地步反倒是跟他这个主审官没什么关系了,接下来他倒是可以跟虞世南他们一样安安稳稳地看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