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是谁?”
门外的女人在看清秦瓷的长相时表情变了一瞬,汹汹的气势收了起来,但问话的语气仍旧不善。
"过客,打搅了。"秦瓷看着陈擎口中的"妈",眼底的眸光逐渐黯淡下去,难掩失望地垂下眼眸,简单回应一句后,就准备告辞离开。
容屿皱着眉头与目光闪烁的女人对视了几眼。
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两人刚走出没几步,这时,陈擎从屋内跑了出来,高声喊道,语气有些不满,“姨婶!!你别把我客人吓走了!”
姨婶?!
秦瓷脚步猝然停住。
被唤"姨婶"的中年女人叫陈金琳,她见本该离开的两人又停下脚步,心里暗骂一声不好,同时也在心里把那个大喊大叫的臭小子拖出来翻来覆去的骂,心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人要走的时候就来。
专门来坏事的家伙!
陈金琳不满地"啧”一声,回身指着正准备往门外跑的陈擎恨铁不成钢的低声骂,“你这小兔崽子,平时也没见你多有礼貌,要你叫我一声跟要了你的命一样,怎么这会儿就这么有礼貌了啊?"
“哎呀,你少骂会儿!"要是放到往日,陈擎还会乖乖站那任她骂一会儿,但今天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门外那个姐姐还在等着呢。
他敷衍的推开陈金琳的手,另只手揣了瓶祖传的跌打药酒就出了门,“我现在还有事,回来再说。”
说着,他快跑到秦瓷面前。
鉴于容屿先前几次嚣张的行为,陈擎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满眼真挚地说着,“漂亮姐姐,这是我家配方祖传下来的跌打药酒,你拿去吧,回家后每天涂一次,保管你不出三天就会好。”
秦瓷低头看了一眼,抬手接过。
但她没急着走,她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这瓶药酒来的。
秦瓷重新抬眼,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站在门边看着他们交谈表情却略显紧张的中年女人,随即半蹲下,跟陈擎平视,在他清澈干净又有些不解的眼神中毫无预兆的问,“姐姐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帮姐姐回答吗?
“可以可以。“陈擎忙不迭点头。
陈金琳听不清秦瓷在问什么,狐疑的视线在她那张精致的脸上滑过,直觉有些不对,抬脚就往他们那边走。
秦瓷目光定定地看着走过来的陈金琳,声音平稳又毫不犹豫地问着陈擎,“小弟弟,你告诉姐姐,你妈妈是不是叫姚曼吟?"
“陈擎!你妈喊你回家了!"
陈金琳刚一靠近,就隐隐约约从秦瓷嘴里听到“妈妈“两个字,心下顿时了然,瞬间控制不住厉声出口。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又在中途相遇,最终重叠在一起。
陈金琳猛然炸起的声音几乎是盖住了秦瓷最后的那几个字,陈擎听得迷糊,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好半晌后才消化完,茫然反问,“啊?"
下一刻,陈金琳不由分说地将陈擎扛走。
“给我回家!”
秦瓷站直起身,盯着陈金琳气急败坏、欲盖弥彰的背影目光灼灼,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女士!"她语气铿锵有力,“请转告姚女士,她还欠我一个解释。"
陈金琳背影一僵。
一时不察让手里的陈擎挣脱了出来,他一骨碌跑到秦瓷面前,小脸上写满迷惑,他刚才才突然想起这个大姐姐问他的问题,只是他有些不理解,“漂亮姐姐,我妈妈是叫姚曼吟,你是谁,你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年幼的少年下意识护母。
"陈擎,给老娘回家!"陈金琳怒吼一声,瞪了他一眼,关上院门之前,陈金琳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劝,“回去吧,生活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哒一院门落锁的声音。
容屿上前,一手下垂,握上紧攥的手心,将她紧紧攥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另一手上移,用指腹轻柔抚过她因为情绪隐忍而有些泛红的眼眶。
一时无声。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傻?“带着嘶哑的声音问他。
“不会。“容屿想也不想地回答,“这不是傻,这是勇敢,你理应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欠你这个解释已经十三年了。”
秦瓷忍在眼眶里的眼泪就在这个时候落了下来。
她带着哭腔的喊他的名字,“容屿.”
委屈、想念、怨恨、迷茫等情绪接踵而来,再交织在一起,她这一刻有多想她母亲,就有多恨她。
明明她都已经追到了她家门口。
可她却为了不让她打扰到她安稳平静的生活,宁愿躲起来也不见她。
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被她默默淌下的眼泪刺得疼痛,容屿眼底写满心疼,双手已经抹不完她滑落在脸上的泪痕,他抬住她两侧脸颊,薄凉的唇瓣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眼角,将那些从眼眶里漏出来的晶莹水珠一颗颗吮走,嗓音心疼到微微发颤,“别哭。”
“宝贝。”
“别哭。”
她欠你的,我一定会帮你讨回来。
--秦瓷没了闲逛的心情,当天下午便回了苏市的酒店。
晚上是在外面吃的。
容屿来苏市陪她过这一天的假期前,提前做了攻略,凌江横跨苏市,养育了这片水土,而今晚八点在凌江大桥上将会有半年一次的烟火盛会。
最佳的观看地点就在江边的凌江广场上。
从傍晚六点开始,得到消息的居民已经开始来了,就为了占据一个好位置,七点左右,因为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特警进场镇守巡逻,确保群众人身安全。
秦瓷他们到的时候,七点过十分,广场上已经密密麻麻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凌江大桥上也已经放起了预热音乐,轻缓悠扬的音乐传彻整个广场。
她被这么壮观的人群震惊到,“这么多人还有位置可以站吗”
“当然有。容屿勾唇笑着,没有带她去人挤人,转头往边缘走,不久,一个胸前带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上前来,“容先生是吗,请这边跟我来。”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绕上一个高层平台。
这里空间比底下的广场要小一点,但观看位置更高,角度更佳。
"这里"秦瓷微微诧异。
这里除了他们当然还有别人,只是她好奇的是既然有一个更好的位置,为什么人反倒没有下面挤。
容屿笑而不语,拉着她径直走到平台边缘,倚着护栏,看江边的夜风吹散她耳边的头发,给她解释,“广场下面免费进,但上来这里需要花钱。"
他收了笑,想到中午她两眼委屈含泪的模样,抬手整理好她乱吹的头发,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沉沉的说着,“我家七七就是值得更好的。
秦瓷的眼睛又酸了。
晚上八点整,烟火盛会准时开始。
烟花窜上夜空,在夜色中"嘣嘣嘣"的接连炸开,漫天璀璨的烟火下,容屿转头看向秦瓷,突然郑重地叫了她一声,"秦瓷。"
“啊?"被漫天的烟花碎片惊艳得挪不开眼的秦瓷侧头大声回了句。
“转头。”
她顺着指令转过来。
下一秒。
一个热吻随烟花降落在她唇上,却灼烫了她急剧跳动的心脏。
头顶烟火的炸裂声、四周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都抵不过他在她唇上厮磨着说出的那句,“真的好喜欢你啊。”
所以希望你每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