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骤然低沉。
“甚至连出席她葬礼的资格,都没有。”
赫连旻山的右手右手,无意识的蜷曲了一下。
他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可最终,他的手中,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一丝浓重的落寞,从他的眼底浮现。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若无言地,看着赫连旻山。
“你明明可以在更早的时候,就表明你自己的心意。”
“是你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但你需要别人,来为你的错误买单。”
沈若字字诛心,赫连旻山一字不漏地听着。
当大厅灯光亮起的同时,沈若将手中酒杯里,剩下的葡萄酒,泼到了赫连旻山的脸上。
“你真令人恶心。”
杯中剩余的酒水,并不多。
赫连旻山的脸,和衣襟,被浇湿了一些。
带着发酵气息的酒水,顺着男人的脸颊,滴落到了厚厚的印花地毯上。
“沈小姐,不是所有感情,都来得恰是时候。”
赫连旻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叠得四四方方的手帕。
他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自己脸上的酒水,又随手把那手帕,扔在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我比诗诗要大上许多,需要考虑得,自然也比她多得多。”
“况且,在当时,我也有我自己的难处。对于当年的我来说,情情爱爱,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赫连旻山从来没有,和旁人说起过这些。
如今,或许是沈若,是温诗诗女儿的原因。
他和沈若,交谈之时,并不会顾虑太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
在温诗诗离世的,最初几个月,赫连旻山完全不能接受,她的猝然消逝。
哀痛如山崩地裂,赫连旻山无法承受。
他一度产生,幻视、幻听和幻觉。
赫连旻山的世界里,到处都是温诗诗的身影。
温诗诗回到了他身边。
和他说话、对他笑、陪他做饭、和他逛街,也会在他上班开会时,给他打一通,没有预料的电话。
赫连旻山沉溺于,自己的幻想。
不可自抑,也不能自救。
后来,赫连旻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完完全全地,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
他的家人,将他强制,送到了医院。
赫连旻山不知道,自己被治疗了多久。
只是,在某个没有月亮的晚上。
坐在他床边的温诗诗,忽然对他说了一声,“再见”。
第二天醒来,赫连旻山的世界里,再没有了,温诗诗的身影。
他的治疗非常成功。
然而,在治疗成功的,那一天,赫连旻山永永远远,也彻彻底底的,失去了温诗诗。
…
想到自己当年醒来时的,茫然和无措,还有锥心的痛苦。
赫连旻山克制着,右手的颤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一次,他还在雪莉酒里,兑了不少的威士忌。
这一口混合酒,入口微苦酸烧喉。
赫连旻山却一反,先前的优雅姿态,一口一口,将杯中烈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赫连旻山捏着酒杯,手指微收。
“抱歉,沈小姐。我需要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