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觉晴看向对面皱着眉头隐有难言之隐，目中复杂情绪纷涌的男人，不屑道：“我不会帮你照顾她，你放心吧。”
“可是，”他急切地追问道，“如果我回不来呢，如果我……我战败死在沙场了呢……”
“那我便离开这个伤心之处，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安享晚年。”
“宋凝，我知道你不开心，自从你嫁入沈家以来，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不是个好丈夫，这雀霞宫也不是适合你的好归宿，我更不希望这里变成你的牢笼。”
你还知道啊，还真是口不对心，行为惹人唾骂。
我以为你已经把城墙焊死在自己脸上了。
段觉晴忍着恶心，与他虚与委蛇，“沈岸，放心，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改嫁，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你活着回来，别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在赢我之前，你舍得死吗？”
最好能死在战场上。
别回来和柳萋萋一起恶心人。
我段觉晴要活在你和柳萋萋后面。
天高海阔，任我遨游，干啥不行。
还得被你们两个渣男贱女外加一个势力爹pua。
以爱情之名。
以品性之名。
以陈卫联姻之名。
“好，就为了你这句话，我一定活着回来。”
死的越远越好。
段觉晴耐着性子听着沈岸跟个裹脚老太婆一样絮絮叨叨。
“我明日就要出征了，我知道这一去生死未卜，你打过仗，你知道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这些？”
段觉晴心里哀嚎，怎么还没结束。
再看一眼陷入自己深情人设情绪的沈岸，空有皮囊没有心肝的瞎男。
更辣眼睛了。
“我想说，万一我战死沙场，你可以改嫁。”
“你是我怕我不愿意为你守寡，丢了你们沈家的脸，还是想借此机会打发我走？”
放心，我主动走，不碍着你俩亲亲密密，甜甜腻腻，生一个足球队，一猪圈，都没人管。
使劲生。
精尽人亡，我倒要佩服你。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沈岸看向对面，咄咄逼人，一句接着一句话怼着自己的憔悴女子。
因着上次的刑罚，不似从前明艳开朗，憔悴抑郁仿若寻常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幽怨闺阁女子。
“我该怎么想？”段觉晴好笑地看着一脸沉痛愧疚难过等情绪一扫而过的英俊男子。
“宋凝，我知道上次我有负于你，你我只是认识的时间不对，若这次我可以活着回来，就像你说的，我们重新开始。”
“经历这么多，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宋凝。”
走出几步远的沈岸回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英武女子，神情坚毅，目光清澈。
她背脊挺直，微侧着头看向窗外。
“我会努力活着回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他低声重复着，像是说给段觉晴，又好像说给自己。
段觉晴回过头来看着他。
“好，我等着你。”
等着你的死讯传回雀霞宫。
“我一定会回来。”
他的心微微一颤，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到。
半晌，终究叹息道：“我知道你怪我，你想要什么补偿，你提。”
“好啊。”
沈岸愣住。
她穿戴整齐，神态严肃，双眼凌厉，一张脸冷冰冰的，仿佛刀锋锐利。
仿佛刚才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我知道你还没办法原谅我，没关系，我会用时间证明，我绝不辜负你，我会努力赎罪，让你幸福。”他微微一哂，转身踏入晨光，朝着门外走去。
段觉晴灌下一盏茶，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
总算是送走了这尊瘟神。
美好自由未来正向她招手。
青儿进来送茶点，看见自家夫人一脸喜色，顿时露出欣慰表情。
她轻快地说道：“夫人心情很好嘛。”
又疑惑地看着她：“夫人，您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
“嗯……”段觉晴挑挑眉梢，淡笑道，“你猜猜看呀。”
青儿挠挠脑袋，苦恼道：“奴婢愚笨，哪能猜到。”
“哎，不过，夫人你这是要出门吗？”
“嗯哼。”段觉晴抬眸睨着青儿，“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家将军要带兵打仗了。”
“是呀，这是好事儿啊。”青儿道，“相爷一旦凯旋归来，一定会与夫人重修旧好的。”
修他爹修？
老娘马上有下一春。
自由驰骋于蓝天之下了。
段觉晴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青儿乖巧地闭紧了嘴。
“我要休息了，没事不准吵我。”
她躺回榻上，盖着棉被闭上眼。
青儿站在床边，盯着榻上的女子看了片刻，轻轻地掩上门，悄悄地退出去。
段觉晴缓缓睁开眼睛。
沈岸那厮虽然是个傻叉，但这次却不傻。
他既然选择了出征，必定有他的理由。
段觉晴想到他临走之际留下的承诺，不禁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嘲讽。
“呵。”
屋子外传来青儿和另一个丫鬟窃窃私语的讨论声音：“我觉得咱们夫人和将军等大军凯旋归来一定会重修旧好的。”
“只怕是柳姑娘的婚事恐怕不能顺遂。”
“嘘，少说两句，你不怕隔墙有耳。”
“我怕什么呀，咱们府上现在除了夫人第一，还有谁，将军托付给夫人了，我看谁还敢在外面乱嚼舌根。”
段觉晴在里面好笑道：“就算你俩是我的贴身丫鬟，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俩还挺会置身事外的。”
不过和她关系不大。
倒是某人要着急了。
不出所料，柳萋萋很快找上门来。
“夫人，这是柳姑娘给您做的药膳。柳姑娘姑娘知道您受了伤，亲自给您做的，柳姑娘知道您纳她进门的事，夫人您有您的考量，其实自古以来男人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沈家家大业大，老爷早就想少爷能够早日开枝散叶，早点看见孙子，只是夫人您一直没动静，但是柳姑娘肚子里可是沈家的亲生骨肉啊，柳姑娘深知这样不对，可耐不住少爷的性子呀。”
“眼看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柳姑娘受委屈不要紧，可肚子里的孩子，这实在说不过去呀。”
柳萋萋的贴身仆从见段觉晴油盐不进，又换了个思路继续劝道：“夫人，其实柳姑娘进门的话，对您来说好事，多一个人陪伴，多个人分担，柳姑娘要是进门，少爷的事情就不用劳您费心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段觉晴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点你倒是没说错，从日常起居照顾到床上，的确是好手段，我自愧不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