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看到凤临渊苏醒过来,王琳激动不已。
可凤临渊却在看到他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又看了眼外头,确定这还是在三皇子府,遂沉声道:“你回去吧,我没事。不要打草惊蛇。”
王琳还想说些什么,见凤临渊神色如常,应当确实没有大碍,便只好点了点头:“属下这就回去,只是属下也担心侯夫人的情况……”
“筝儿没事。”凤临渊看了白筝一眼,颔首道。
自从上次白筝提拔了王琳为右千牛卫长后,王琳便一直对这个如伯乐般存在的侯夫人心存感激。
当下听到凤临渊的话,便点了点头,起身出去了。
白奕楠已经扑到了白筝面前,看着自家女儿苍白的脸颊,眼眸通红,眼泪滚滚而下。
凤临渊安静地守在旁边,看着白筝。
白奕楠哭了半晌,才勉强缓了心情。
“筝儿怎么还没醒?”他见白筝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便问凤临渊道。
凤临渊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离开白筝,闻言叹了口气,沉声回答:“都怪我……去得太迟,让筝儿在那火场之中吸入了太多的烟灰,又泡了一夜的凉水……”
他没再说下去了,只是看着白筝的眼中弥漫了更多的心疼和愧疚。
白奕楠沉默着不说话。
他知道,虽然凤临渊只是同他轻描淡写,可昨夜的情形,一定凶险万分。如若不然,他一个自小习武的定远侯爷,不会与白筝一起昏在湖边整整一夜。
事实上,凤临渊进去救白筝时,因为太过心急,并没有给自己做过多的防护措施。
因而他也吸入了不少烟灰。
好不容易带着白筝逃出火海,刚剥掉覆盖在她身上防火的石棉布,烟花房偏偏又爆炸了。
偏院库房本就在烟花房的旁边,可以说是头一个被那场爆炸波及的地方。
凤临渊勉强逃出火场,本已体力难支,可见爆炸袭来,当下还是努力护着白筝,却完全没有顾及自己,以至于他的背部手臂都是砸伤和烧伤的痕迹。
而他那本被水浇湿的外袍早已在火场中烘干,如今被爆炸波及,再次燃烧起来。连带着白筝身上的衣裙也着起了火。
他当机立断,抱着白筝跳入湖中,可还未来得及重新爬上岸,就彻底晕了过去。
看着凤临渊的神情,白奕楠深深地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你,筝儿她一个人,又怎么逃得出来……”
“不是的。”凤临渊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若不是我,筝儿根本就不会被困在火中。”
昨夜在得知白筝失踪又遍寻不着时,那满溢在心中的惊慌无助的情绪,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他看着眼前的白筝,第一次感到如此后悔。
她这样聪慧的女子,本可以嫁个普通的男人,过着平平顺顺的一生。
可就是因为嫁给了自己,使得她从未像个永定城里正常的富家千金一般,过上赏花弄蝶的日子。却不得不同他一起,躲在阴暗的角落,每日里费尽心机,盘算着如何防备暗中的仇敌,积攒复仇的力量。
“都是我,都怪我……”他喃喃出声。
“不是你。”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凤临渊微怔,只觉自己的双手被紧紧握住。
眼前那苍白的小脸上,一双眸子缓缓睁开。
“筝儿!”白奕楠惊喜地叫道,“你醒了!”
白筝弯起唇角,应道:“让爹爹担心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显然是因为将将苏醒,身体还未好全。
白奕楠激动不已,眼眸又一次红了。想到一整夜的担心害怕,最终变成虚惊一场,他恨不得现在就去跪谢老天爷!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我,爹爹,爹都这就去叫大夫过来啊!”白奕楠高兴得语无伦次,说完这话便跑了出去。
看着白奕楠跌跌撞撞的身影,白筝忍不住笑了,可眼角不知为何,也有些酸涩。
她收回神,看着凤临渊:“阿渊,我差点以为,要见不到你了……”
凤临渊的心蓦地一痛,伸手揽过白筝,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对不起,筝儿……”
他的下巴磨蹭着白筝的额头,那熟悉的毛绒的触感让他内心越发酸涩。
白筝的声音闷闷的:“阿渊,如果……如果那一日我真的走了,你一定不要……”
“你敢!”不等白筝把话说完,凤临渊直接打算。
他微微咬牙,语带威胁地道:“你若是敢抛弃我,我就是追到九泉之下,奈何桥头,也定要追到你面前,好好打你一顿。”
白筝轻轻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在一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只安静的靠着凤临渊,任由他将自己禁锢在怀里。
凤临渊紧紧地搂着,将脸埋进了白筝的发丝间:“筝儿,你知道么,我真的好恨……”
凤临渊的声音显示出从未有过的空洞和心悸。
“如果父亲还在,现如今我定然已经扫平西梁,又怎会有你此次的一劫?
到那时,再也没有敌人能破坏大周的安宁,大周也能成为有史以来最为辉煌繁盛的王朝。
这一直是历代定远侯爷的心愿。
可是,就因为一些人的私心,一切都变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
凤临渊紧紧地搂着白筝,声音低沉而疲惫,“父亲一直教育我,对定远侯府而言,大周的安宁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不顾性命在战场厮杀,就是为了守护他们。
可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
一心想要我死,连你都不肯放过!”
“这件事不是凤临澈父子做的。”
白筝轻声解释道。
她能感觉到凤临渊情绪的不稳定,这让她有点害怕。
以定远侯府现下的实力,单挑整个大周和西梁的兵力纵然不可能,但真要鱼死网破地杀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可那样……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我会努力保护自己。”她安抚道,“你看这一次,我不就尽了自己最大的全力,一点也没有让自己被火伤到,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