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渊抬起头,手指轻柔地拂过她耳畔的发丝,又滑过白筝的脸颊,在她的唇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吻。
“筝儿不能有事。”凤临渊深深地凝视着白筝,缓缓笑了起来,那笑容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明朗温暖,“我啊,是永远都不会放筝儿离开的。”
“好。都依你的。”
白筝应着,唇边也带着淡淡的,有些无奈,却又难掩甜蜜的笑意。
因要彻查凤景煊之死,凤临澈便下令封锁了三皇子府,并调来了五百禁卫军把守监视各出入口。
当日参加晚宴的人,一概不得离开三皇子府。
整个三皇子府被严密防守,守得如同铁桶一般,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宾客们战战兢兢,深怕有火烧到自己身上。家奴们购置日常用品和后厨的食材,也要被出入口的守卫军层层把关检查才可通过。
既来之则安之,白筝和凤临渊索性就在客院住了下来,由朱伯悉心照料着,加之他带来的周神医新配置的药,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倒恢复了许多。
随着白筝身体的快速复原,凤临渊的情绪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府中所有人都自顾不暇,几乎没什么人去打扰他们,夫妇俩难得过了一天清闲的日子。
也是在苏醒后,白筝才知道了三皇子凤景煊被那场大火无辜连累炸死一事,不由有些唏嘘。
如今虽然所有证据都直指向太子凤景烨,可没有人比白筝更清楚,他根本就不是纵火的真凶——
纵火人,分明是白笙和卓凌霄!
想到他们如今才刚结成联盟,凤景烨就出了事,白筝也有些头大。
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急着赶去告发白卓二人。一则,白笙也就罢了,卓凌霄可是西梁世子,身份特殊,要想告他就必须有确切的证据。
但如今火灾现场一片狼藉,那些个证据怕是早已烧干净了。
二来,凤临澈此番下旨查案本就是被逼无奈。以她对凤临澈其人的了解,这个冷血的帝王才不会单纯出于父子之情而真的想帮凤景煊。
毕竟对他来说,儿子什么的,不过都是被他用来巩固江山的棋子罢了。凤景煊到底死在谁手里,死的如何惨都不重要,能为他换来什么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三来,如今凤临澈的膝下,只剩了一个太子凤景烨可堪重用。光凭这一点,凤临澈就一定会想尽办法护住自己这个儿子。
既然凤景烨的太子之位稳固不会动摇,她又何必参与进去,给自己惹一身骚呢?
想通了所有关节,白筝也就看开了,继续安心地养伤。
“一天没回去,怕是竹苓,墨藜他们要担心了。”
白筝坐在窗边,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窗台上的六月雪。
“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了消息。”风临渊放下手中刚看完的,由探子送进来的外头的情报,柔声回道,“正好让他们放个假。”
三皇子府的防守固然严密,对凤临渊来说却是形同虚设。
早先安排在三皇子府的探子们也不是白白栽培的,源源不断地送消息进来。以至于凤临渊这一天虽然没出过房门,对外头所发生的一切却比任何人都清楚。
白筝点了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眉眼弯弯,笑道:“这下竹苓可算是能如愿,和青芍一块出去玩了。”
她正说着,就见门外有个太监模样的人正朝房里走来。
“奴才参见定远侯爷,侯夫人。”那太监走进门,恭敬地对他们行了礼。
凤临渊双眼微眯,认出了这人是凤临澈身边的太监:“公公请起。”
“多谢侯爷。陛下有旨,请侯爷和夫人去一趟正殿。”
白筝闻言,迅速和凤临渊对视了一眼。
看来,就算他们想事不关己,也有人见不得他们高高挂起。
凤临渊微微颔首,与白筝一同起身,朗声道:“劳烦公公带路。”
等凤临渊的白筝踏进三皇子府的正殿时,所有相关人员几乎都已到齐了。
凤临澈坐在被阴影覆盖的正殿上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而其他诸人的神态,则显得精彩纷呈。
云熙公主换上了一身白衣,头带白花,站在同样身着白衣的宜妃身边,脸上还是毫无血色,泪痕半干。
她本怨毒又嫉恨地盯着凤景烨,见凤临渊白筝二人进来,便转移了视线,死死地盯着刚进来的二人。
一旁的宜妃瘫坐在椅子上,显然是哭累了,正睁着哭肿的双眼,神情呆滞。
卓毅卓凌霄父子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坐在凤临澈的左下首,凤景烨和楚后母子则坐在右下首,似有心事般蹙着眉头。
凤景熠有些担忧地看了白筝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白笙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白筝。
凤临渊皱了皱眉,敏锐地觉察到来着不善。
他牵起白筝的手,领着她走上前行了礼,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陛下宣微臣夫妇前来,有何要事?”
“你还有脸问!”是云熙公主尖锐刺耳的声音。
“云熙,不得无礼。”卓毅平静地开口。
云熙公主委屈而不甘地瞪了卓毅一眼,终是转过头,胸脯剧烈起伏,一脸的气愤难平。
凤临澈微微抬头,眼神阴鸷地望着白筝和凤临渊,也不与他们虚与委蛇,面色阴沉地开门见山。
“白大小姐作证,指认是你家这位侯夫人白筝,放火烧了偏院库房,引起了烟花房爆炸,使得三皇子被无辜连累。白筝,你有何话说?”
她有何话说?这不是摆明了恶人先告状么!
白筝在心底冷笑。
凤临渊的脸色霎时间阴沉下来,随即淡淡一哂:“这倒是有趣。筝儿遭人陷害被困火场,险些丧命,至今身体还未恢复。若不是臣奋不顾身闯进火场救她出来,现下她早已是一缕孤魂。
如今,臣尚未来得及替筝儿讨个公道,倒是有有心之人先开始给我们泼脏水了?
白大小姐是么?”
凤临渊说着转过身,意味深长地望着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