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李昂朝藏书阁踏出一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昂忽地联想到在遥远的以前，自己还在一颗蔚蓝的世界生活。
课堂上，老师曾讲过虎山行这么个桥段。
当时同学们嬉笑，明知道有老虎还去，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但是实际上，现实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正如李昂现在，明知前方危险，但是他别无他法。
若是他真的在藏书阁彻夜不归，恐怕最后华天罡都会找过来，这是李昂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吱呀...”
李昂刚走到门前，藏书阁大门便自动开启。
里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
踏入一步，李昂身后的门瞬间关上，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唰！”
一双眼睛猛然出现在李昂的正前方，那眼睛生着五层眼皮，瞳孔放得大大的。
没有犹豫，李昂红色真气破体而出，朝前方轰去。
可下一刻，那眼睛猛然消失，周围环境似乎是被李昂的真气照耀了般，亮起了红色的光。
可是即便李昂散去了真气，周围还是一片暗红色。
暗红色越来越鲜艳，最后竟变成了火光一般的白黄色。
一滴汗珠从李昂额头上落下，不知道为什么，这藏书阁内的温度居然越来越高。
“嗤嗤嗤！”
触手从李昂手腕中伸出，接着便是一片书架倒塌和桌椅破碎的声音。
李昂用触手探遍了这藏书阁，但是依旧没有摸索到纸人柳韵芝的存在。
温度越来越高了，李昂浑身汗如雨下，道袍已经完全被打湿，整个人好似落水了一般。
“退！”
李昂知道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被基因强化过的体质也抵挡不住。
足一踏地，刚想要往后退去，可是李昂忽然觉得脚下一片古怪的柔软。
李昂摔倒在地，皱着眉头脱下了布鞋，却看到了自己的脚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不断流动着的木浆。
那木浆慢慢蠕动着，瞬间覆盖上了李昂的双腿，与此同时，李昂已然感受不到自己双腿了。
“猫咪猫咪，明朝初二。”
“买条鳑鲏，挂在床里...”
童谣歌声响起，阴暗中柳韵芝慢慢浮现出来。
现在的柳韵芝半边脸变得焦黑，血肉皮肤脱落，脱落边缘处还带着点点的黄色火星。
而在血肉内，赫然是露出了木头骨架。
看来刚才李昂焚烧了整个柳韵芝，她也是被逼无奈才来到了这藏书阁里。
这纸人柳韵芝先前抱着的小纸人也不知去向，应该是损失在了大火里。
“乖...”柳韵芝看着全身被木浆一点点侵蚀的李昂，伸出手指在嘴边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也不想让你来这里，这里很不好，很不干净...”
“可是做娘的没办法。”纸人柳韵芝留下泪，泪水顺着半边完好的脸落下，所过之处血肉竟生出纸张一样的毛刺。
“娘只能在这里生下你...”
“我不是你儿子。”李昂现在已经无法动弹，整张脸除了五官已经尽数是蠕动的木浆：“我是你老子！”
柳韵芝纸人自从刚见面，就一直询问李昂拟态出的张波儿子在哪儿。
再结合她先前的态度，似乎她把李昂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不孝！”柳韵芝大骂，身子面容完全变成了张波原先带在身边的纸人。
用毛笔粗粗斜斜画的五官上满是怒容。
不管很快，那五官又变成了开心表情。
“不过没关系，娘会教你。”
“慢慢教...”
“你是谁？”李昂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我是...”纸人表情变得迷惘：“我是谁来着...”
李昂不作声，看来一切和他想得一样。
这纸人口口声声说要自己当她的儿子却和张波两人一直想要他的命，再结合先前她抱着的小纸人，可以想象，这纸人是想用某种手段将李昂杀死后也变成纸人。
这也就意味着，这纸人大概率也是被张波害死，再将其魂魄附着于纸人上，变成了他所谓的“媳妇儿”。
“是啊，我是谁来着？”
纸人表情变得极其痛苦，李昂还想说什么，可木浆已经完全覆盖了李昂的脸。
一股溺水感传来，李昂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只有意识存在。
“是了。”纸人拍了拍脑袋：“我是孩子他娘。”
“我的孩子！”
此时屋内高温下降，甚至变得有些寒冷。
李昂浑身的木浆慢慢凝固，纸人取了一断木来，在李昂身上小心翼翼地压过。
李昂整个人变得扁平，真的如同一张纸一般。
做完这些，纸人又找来碎木，直接刺入李昂的躯体里。
随着一块块碎木填充，李昂的骨骼也渐渐成形。
“快啦！”纸人的表情变得激动，毛笔画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她去暗处摸索了一阵，随后拿出了毛笔。
纸人小心翼翼地勾勒李昂的脸庞，甚至李昂身上的服饰。
好大一会儿功夫，纸人才放下毛笔满足地舒了口气。
“孩子...”
纸人将李昂抱于怀中，血肉在李昂身上竟又开始生长。
一会儿功夫，李昂赫然变成了一名男婴。
这男婴并非是李昂幼时模样，反而是截然不同的人。
看到眼前的纸人，男婴开始了哭泣。
纸人并没有想到是自己的模样吓到了男婴还道是小孩尿了裤子，手忙脚乱地拆开襁褓。
可襁褓一打开，纸人便看到了男婴的脖子上赫然多了一道狰狞的印记。
那印记成一个“x”型，似乎是被什么怪物挠出来的般，久看之下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什么！”纸人表情变得惊恐：“你在哪里染上的这东西！”
纸人伸出手使劲儿搓男婴的脖子，直到血肉模糊，可那印记干脆直接从血肉中生长了出来。
“坏种，我怎么生出来你这个东西！”
纸人表情变得愤怒，将男婴往地上一摔，男婴顿时没了声响。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道黑色印记已经爬上了纸人的手指。
“不！”
纸人拿另一只手使劲儿一掰，那带着印记的手指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