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功夫，那奇怪的记号就布满了纸人的全身。
纸人嘴巴猛然裂开，墨水点就的眼睛瞬间消失，而后身子朝后直挺挺地一倒，再没有了半点儿生机。
下一刻，那地上的男婴身形渐渐变化，襁褓被撑裂开，李昂整个人赤条条地躺在了地上。
李昂看着远处没有动静的纸人长舒一口气。
这也算是他兵行险着
李昂知道，进入这杀阵中是九死一生，但是纸人本质上也只是为了夺取李昂的魂魄躯体炼化为小纸人而已。
然而，李昂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望潮族的肉芽、诡异的道外真气、以及那不知名的腐肉。
这些东西，并非是纸人和张波的术法所能驾驭承担的。
果不其然，这纸人遭到反噬，幻境也不攻自破了。
李昂爬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练功房内，身上的道袍也完好。
闭上眼感应天地，只有稀疏的四色光点灵气。
他回来了。
“唰！”
正在这时候，李昂身后的纸人猛然站起。
墨水勾勒出的眼睛中已经没有了瞳孔，可是脸却僵硬地扭转，对准了李昂。
“还没死？”
李昂心念微动，想要操控真气出手。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李昂丹田处的真气气旋开始了飞速的旋转，把李昂全身的真气都抽调了过去。
“咔！”
纸人全身骨架一阵响动，随后直接朝李昂扑来。
无奈之下李昂只能从手腕中伸出触手又聚拢成了三尺长的肉刺。
然而肉刺刺出，纸人的身体竟一阵虚幻，好像肉刺刺在了空气上一样。
随后，整个纸人一头扎入了李昂的丹田位置处。
“糟了！”
李昂忙是闭眼念动口诀，内视之下来到了自己体内的血肉世界。
但出乎李昂意料的是，他的身体里一切正常，丝毫没有纸人作乱的痕迹，反倒是丹田的气旋中多了一抹光点，随着气旋的转动旋转着。
“这是...道外灵气？”李昂一怔。
先前引气入体时李昂便体验过五行道外灵气，这光点应该是木属性道外灵气。
可是不知道为何，这道外灵气没有被气旋所吸收，反而是成为了一个光点。
而且李昂可以感应到，这光点中隐藏的道外灵气含量可远远超出他先前引气入体吸收的。
“因祸得福？”
李昂回想起先前柳韵芝说过的话，异仙途与常规修行方法不同取道外灵气，那是五行之外滋生出的诡异本源。
这么说来，纸人应该也算是道外之物，刚才受功法感应融于他李昂的身体。
李昂又感应了会儿自己丹田中新出现的木属性灵气光点，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推开了门出了练功房。
此时夜已深，微弱的烛火照映着练功房残破的书架陈列。
李昂上前几步，只见张波倒在了一处书架旁。
他眼睛圆睁，可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在幻境中杀死，身为制造幻境的人也会立即死亡。
李昂把这一条记下了。
俯下身从张波身上摸索了一阵，李昂拿出了一把铜制的钥匙。
张波身为这藏书阁的管理员，自己会藏私。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李昂就从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大木箱子。
用钥匙开了锁，李昂双臂运力举起大木箱把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看到张波的“遗产”，李昂微微皱眉。
大多数都是些带颜色的书籍，剩下的几本书仅仅是颇为普通的功法。
这些李昂都不太感兴趣。
忽地，李昂目光一凝，从旧书堆里抽出一本血红封面的书。
“绘心妙法！”
李昂翻开书，一片残页从掉落了下俩。
这残页不知道张波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材质则是某种生物的皮。
角落泛黄，看起来已经是有很久的年头。
李昂拿起残页，上面竟画着柳韵芝的画像。
“原来如此。”
李昂点头。
他原先一直想不通的就是张波既然没有见过柳韵芝，又为何会把柳韵芝编织入幻境中。
现在看来，张波是仅仅是通过这残页看上了柳韵芝的容貌，所以被他成为“媳妇儿”的纸人会是柳韵芝模样，而张波又对柳韵芝这个名字表现得一无所知。
只是...
这残页是张波从哪里得来的，柳韵芝又为何会出现在残页上，这一切都随着张波的死变得不得而知了。
李昂将那残页卷成了一个小卷，塞入怀中。
紧接着，李昂看了几眼绘心妙法，立马明白了这正是张波制作纸人的方法。
这绘心妙法颇为邪门，只要有一具十二个时辰内端气的尸体，便可以将那尸体直接炼化为纸人。
成为纸人后，尸体主人原先的意识和记忆都会不复存在，还可以变成制作者想要的血肉之躯的模样。
不过不得不说，这绘心法对于修为倒没有什么要求，凡是炼气期修士皆可使用，这创法纸人也算是个鬼才了。
李昂沉思片刻，这绘心妙法被张波用在了下三滥的方面，但是若动脑筋，纸人倒是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翻动绘心法，李昂按照上面记载的法子释放真气。
张波的尸体正是制作纸人的现成材料，真气包裹了张波的身体后，李昂开始念动口诀。
随着口诀声响起，张波的躯体如同融化的雪人般没多久功夫就化为了一摊血水。
而后血水慢慢变白，化为了纸浆。
李昂顺手拆了几个书架，又抽出书籍缝线，绑成了一个半米来长的骨架，在骨架的关节处李昂故意做得活络，只需要一用力就可以把骨架折叠起来。
终于完工后，李昂将骨架放在一边，随后朝着地上的张波一指。
只见纸浆凭空飞起，快速地朝那骨架涌去。
“不！”
“放了我！”
一道张波的声音在李昂的脑海中响起。
“兄弟，放我走，我不要成那鬼东西！”
游魂么？
还是残余的意识？
李昂也不管这么多，更不会对张波这种人有什么怜悯，继续催动纸人的完成。
终于，张波的声音沉寂了下来。
一个洁白的纸人胚子出现在李昂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