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剑客再起,寒芒惊现,极致的轻功配合杀人的剑,便似这骤降的霜雪一样。
白也即纯粹。
纯粹的杀意!
霜雪与寒芒一同漫天飞舞,舞得越来越凌厉,越来越凶狠。
——《骤雪冰封三万里》,这是满怀杀意的剑法,一旦出手必须见血,要么敌人沐血,要么自己受伤。
申公豹躲。
寒芒追。
普通的剑总斫到神奇的点。
而申公豹不想挨冻。
——挨了冻就是中了招、着了道、划了剑、受了伤。
申公豹全力闪避,但寒芒如影随形。
仿佛灰衣剑客在以剑光、剑芒、剑气囚禁着申公豹一样。
这哪里是剑?
简直是贱!
这人怎么这么贱、这么烦、这么惹人气?
他娘的!申公豹这样想着、暴躁地想着、粗鲁地想着。
申公豹忍无可忍。
申公豹跃起时,许多空门与破绽倏然暴露。
他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灰衣剑客也想借此一局定胜负,所化寒芒自下而上骤然激射,直指申公豹的破绽所在!
申公豹登时再施印法——右手尾指收在掌心,拇指自然合在掌侧。
中指与无名指竖起交叉,食指则侧向弯曲,离中指背寸许,不相依附。
刹那间,申公豹指尖的气劲凝聚为杠——大棒。
既然握了棒,自然要做很棒的事情。
——绝地反击便是很棒的事情。
申公豹将“气棒”高举,一棒朝天,轰然往下直砸,目标正是寒芒。
同一刹那,一道月光洒落,更夫与姑娘,也借机左右奔袭而来。
四面受敌。
申公豹棒砸寒芒不变,寒芒适时溃散,气劲钻体而入,阻塞了灰衣剑客真气运转的关隘。
灰衣剑客显形,血从口涌。
申公豹随即将“气棒”抡至背后,但他头也不回,直接左手再施一印。
尾指中指无名指曲向掌心,拇指倾压中指指尖,食指竖立,第一指节微勾。
气劲陡然迸射,威似“天龙”,不啻更夫细剑之龙。
“天龙”圆舞,顷刻挡下更夫细剑,余力回旋,绕到对侧,挽下了红衣姑娘的飞花。
他急忙转身,此时月光已击溃“气棒”,恰洒落在他的胸口。
他已回击不得,避之不及,他惟有硬挨,而后再图反扑。
申公豹嘴角溢出血来,他强忍疼痛——他的肋骨已断了几根。
但也止住了这白衣人压抑的攻势。
白衣人用的是重剑,重剑无锋,这也是为什么申公豹受了‘霜月’一剑,只是肋骨折断。
而没有贯穿血肉的伤口。
这四个回合,尤其是月光下落时的一对多,简直惊人。
他们的打斗惊人的快!
惊人的狠!
其间变化也惊人的诡奇!
而申公豹一人竟阻住了四人,也显得惊人的悍勇,令人震怖。
这最后出现的白衣人正是“风花雪月四雅剑”之首的“霜月剑”素行。
而其他几人也是“风花雪月四雅剑”——首次登场的更夫即“疾风剑”别介。
寻芳阁红衣女子则是“飞花剑”云霄姑娘;而灰衣剑客便即“骤雪剑”余元。
“霜月剑”素行叹道:“你的《密m宗天王四印诀》已臻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或已超出首创者的想象。”
“你们‘疾风’、‘飞花’、‘骤雪’、‘霜月’四剑各自的剑法,也让人叹为观止。”
“如今我方明白,你们为何合称‘风花雪月’了,你们的剑境已彰显一切。”
“尤其素行大师的《松月下剑法》,重剑无锋,大巧不工,短短交手,尽显襟抱。”
“惟有高闲的心境才能将重剑挥洒的如此写意,不羁与潇洒。”
“霜月剑”素行负起重剑,含笑捋须。
而一侧的“骤雪剑”余元则哈哈笑道:“这一架打得痛快,真痛快,痛快至极!”
“上天入地,这一战又有几个能比?我们不是‘诸强’,但也胜是‘诸强’?”
“我们若不是英雄,谁敢称英雄?”
余元相貌普通,因此常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他不过十几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故而常有“惊”人之语,赤心直言。
申公豹已非少年,闻言不感热血,倒生了些许无语的感觉。
他道:“‘骤雪剑’余元一直都这么尬、这么二、这么傻的性子吗?”
“你们这些‘老朽入土’的懂什么?什么叫‘尬’?”
“坦坦荡荡,直抒胸臆,不粉饰、不阿谀、不奉承,这是‘尬’吗?什么叫‘二’?”
“刻意扮老,心机深重,瞻前顾后,就不‘二’了吗?什么叫‘傻’?”
“我敢说出心之所想,我敢针砭时弊,我敢口出‘狂’言,这如何是‘傻’呢?”
“少年意气,凭心而发,你们被年龄、经历、世尘所拘,却没有了我这样的赤心真性。”
“如此讲来,不‘尬’、不‘二’、不‘傻’才是可悲啊。”
诸君默然,余元言或有几分道理,但岁月不可追,青春难再回。
刻下,也惟“飞花剑”云霄姑娘搭腔,缓解气氛。
她说:“我可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学武也不过为了于乱世求生。”
“寻芳阁的云霄姑娘自然无需争什么英雄,倒是洪荒又有几个英雄能不拜倒在你这样的美人裙下呢?”
申公豹恭维一句,而后朝几人,说:“既然四位试也试过我了,那么我的建议呢?”
“让‘雌雄莫测’再回不来‘苍山净土’,我同意了。”
“‘苍山论剑’廿年一届,忒也慢些,我可等不起,出名要趁早。”
“再等个十来年,心性也得给熬没了,那样我或许就不再是我,而变成像你们一样的‘老朽’了。”
“骤雪剑”余元同意了下来。
“疾风剑”别介道:“没问题。”
“霜月剑”素行道:“好。”
“飞花剑”云霄姑娘道:“我不过帮助与奴家齐名的几位,可不贪图你们的‘诸强’席位啦。”
申公豹心情登时舒畅,笑道:“那么俟闻仲一死,我们再斗出个第一,挤进这‘诸强’的缺漏。”
商计妥当,五人随即离开红灯笼区,别介依然打梆敲锣,按更次报时,穿街过巷,很快就离开了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