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在两人进去后，余风松开把手。
笨重的铁质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震耳的闷响回荡在楼道内。
两人情不自禁瑟缩了下。
“学、学长，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只是声音多少有些颤，显得格外心虚。
余风不作声，也不看她们。
手插进兜里，曲着一条腿靠在她们背后的墙上。
正值上课期间，一般最后两节课都是自习，整栋教学楼都静的出奇。
楼梯间内，更是静得仿佛能听到对方的鼻息。
余风从始至终都没开口，一双暗沉冷淡的黑眸只专注盯着脚前稍远的地方。
无声威胁。
寂静了五分钟后，两人终于坚持不住，开始小声啜泣。
“学、学长……”
“我们真的……不知道是谁干的。”
她们下午也已经听到画室的事情，本来还暗自高兴，她终于得到报应了，不想突然被余风找上。
余风和安若的关系在最近一个多月早传遍学校，虽然具体的不清楚，有的听到话音的说安若是余风新收的小跟班，有的传得更为暧昧。
但不管怎么说，这两人亲近得绝对不一般，想也知道安若出事，余风找到她们是为了什么。
虽然她们什么都没做，但就这样被僵着，也莫名开始心虚。
余风没搭理她们。
只在唇角扬起嘲弄的弧度，瞥向两人的眸子暗得几乎滴出浓墨，没有任何情感的冷漠，寒得刺骨。
两人吸了吸鼻子，哀求道：“真的不是我们做的，学长你放过我们……”
不等她说完，余风突然起身。
两人眼中闪过希冀。
下一秒，被他突如其来的拳头吓得失声尖叫。
握紧的拳穿过两人中间的空隙，狠狠砸在墙上，随着一声闷响，两人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不说实话？”他从喉间逸出一阵冷笑，终于开口，“那我不介意每天都来找你们练练胆子。”
低低的呜咽在楼梯间蔓延，两个人抽噎着：“我、我说，就是上次和我们一起的那两个学姐，她们之前有提过，要去砸安若的画室，其他的我们真的不知道。”
楼梯间的门忽然被拽开。
余风下意识偏头看过去，一个小脑袋从开着的门缝钻进来。
“……”
“学长……？”安若探出头，果然看见他。
她用力将门完全拉开，刚要迈进来，余风突然朝她这边过来。
那双暗眸里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浓重的黑被反复碾压揉碎，竭力将它们藏住。
男生站到她面前，挡住了所有视线。
他垂眸看着她，冷白好看的五官不知为何绷得有些紧。
“你怎么来了？”男生问。
“我……我来找你。”
准确地说是来找那两个同学，她深知余风的脾气，万一吓到她们两个不好，或许不是她们做的呢。
她都快找了一整栋楼了，最后在走廊尽头这个平时很少人走的小楼梯发现了他。
“那两个女孩儿呢？”安若见他一人过来，想踮起脚尖，但无论怎样也看不到任何。
她不由得有些气结，这人怎么长的这么高！
被她的动作逗笑，唇边逸出一点笑，带着动怒后的哑，他伸手摸了下她的头顶，眼里的戾意早已收进去。
在小姑娘面前，他愿意敛去一切恶劣，极尽温柔地面对她。
“她们……”余风故意拉长语调。
身后两个女生察觉到他的用意，蓦地憋住呼吸，末了还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
余风轻笑：“应该是去找主任告发了。”
“告发？”
“嗯。”手掌拂落，搭在女孩儿的肩上，余风又伸出左手，微微用力，将女孩儿一百八十度转了个个儿，揽着她的肩往外走。
“准确的说是提供线索。”
安若听的云里雾里，她也随着他往教室的方向走。
“我之前去过一趟画室，你的画……”
“被剪碎了，可能得重新来。”安若神态失落，但很快又收起来，“虽然时间没剩多少了，但是再画一幅也不是什么难事？简单一点下笔就好。”
她说过，这场比赛对她很重要
余风侧眸望着女孩故作坚强的笑容，眼角的湿润还没有消，睫毛一撮一撮滴贴在下眼睑上。
分明是哭过。
如果真像她说的那么容易就好了
她在这幅画上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一个月来，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前天去她家看着她摆满书架的奖杯，女孩介绍他们时骄傲愉悦的神情，仿佛还在眼前。
他捏紧拳头，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翻篇。
走到教室附近，余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安慰：“别担心，一切有我，一定帮你找出凶手。”
安若听话地点点头，“好。”
高一主任办公室，余文海收到两个同学的举报后，将高二年级之前被罚的两个女生叫来。
“画室这件事，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好好的，我们去砸画室干什么？”
“你们之前和安若同学产生过过节，真的就没有过报复的念头？”
“没有，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两个女生一口咬定和她们无关。
事实上，如果学校真查出了什么，也不会在这里诱哄她们交待。
“老师不是不信任你们。”余文海态度软下去，“只是这件事情的影响非常恶劣，学校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同学，但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余文海沉声道：“学校现在已经在考虑报警处理了，你们要知道一旦报警由警方涉入这件事情，学校就不能过多插手了，而一旦警方查出真相，那么凶手受到的惩罚绝对不会只是被学校暂时休学这么简单，甚至可能还会涉及到刑事的责任，老师希望你们都能够想清楚，你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校方紧急大会，需要学生会的人做记录，余风顶替了原来的成员，走进会议室。
余文海看到他时愣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
“现在就这个事情，是我们学校自己查还是交给警方？”
“我不同意报警。”一位主任举手说道，“一旦报警，这个事情的发展就超过我们的控制范围了，如果成为社会事件，学校的名声，将来的招生可能都会受到影响，甚至现在，在校的学生家长们也会对学校产生不信任。”
“我支持报警。”余文海抬起头反驳，“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不报警，就算我们封锁消息，该传出去还是会传出去，恐怕我们现在在这讨论，校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甚至是网上可能都已经出现了关于这个事件的谣言，主任还觉得是我们能封锁得住的吗？”
“可是一旦报警，势必会引起学生和家长们的恐慌，就算这件事校方没有责任，最后被记住的也只是学校变差了的声誉。”
“可如果不报警，学校的声誉能好到哪去吗？一旦这个事件发酵起来，在网上形成讨论，那么学校没有报及时报警，势必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支持与不支持报警的各执一词，下面的老师也跟着议论纷纷，校长捏了捏额角，拧着的粗眉自始至终都没展开过。
余风好笑地看着这场闹剧，目光下意识看向父亲。
两人平时虽然不和，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达成了一致。
思考了许久，校长起身宣布：“”
报警吧！如果是校外的人员，那就由警方全权处理，如果是校内的学生，那我们就做好配合的工作，该办的办，该罚的罚，不能寒了学生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