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例行讲话。
关于上周的总结，各种奖惩情况，通篇下来，高二，高三年级的学生早已听得麻木，只有高一的新生们还忍不住窃窃私语。
“啥时候能结束啊？腿都要站酸了，一会儿还有大课间，还要再站一遍。”
“嘘，老师过来了。”
深秋的季节，清风徐过，带着丝丝凉凉的快意，教室的空调遥控器早已被班主任收走，窗户大敞，不会觉得闷。
结束了一上午的课程，安若没有等到指导老师的回复。
或许还没有来，下午应该会到。
她这样想着，白天她忙着上课，也很少会去画室看一看。
下午自习，学生们在教室练习卷子，班级后门突然被叩响。
“安若，跟老师出来一趟。”
章老师神情严肃的望着他。
放下笔，她起身随老师走出去，在孙静茹担忧的目光中消失在教室门口。
“出什么事了吗章老师？”
安若自己知道没犯什么错误，但老师这副冷冽的面孔还是令她忍不住有些怀疑。
“画室出了点事情，一会你到了再说。”
两人快步穿过长廊，踏入文体馆。
见画室门口站着许多校领导，安若自觉事情可能比较大，待她走近时，彻底傻眼了。
教室被燃料涂的乱七八糟，很多画也被剪的稀碎，东西被砸的砸，毁的毁。
“老师……”
安若迈进去，看着指导老师。
“你来了。”张老师一脸疲惫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再也笑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安若的嗓音忍不住带了点抖意。
明明周五时，看着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学校已经在调监控了，看看是本校的学生还是校外的人。”张老师头痛地揉着额角，“叫你来不是为别的事，有事找你商量。”
老师眉间带着严肃，她从身后的桌上拿起那幅被剪烂了的画布。
“这是你的竞赛作品，现在不管是谁弄的，你首先要紧的是赶快再画一幅出来，比起交上一幅不算完美的作品，总要比缺席参赛要好。”
眼圈瞬间映上红，安若伸手接过自己忙前忙后一个多月的努力。
指尖微微颤抖，她茫然无措的看着已经七零八落的画布，又抬头看着指导老师。
吸了吸鼻子，她努力维持住自己的声线。
“对不起，老师。”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老师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看学校的调查结果吧，不管是学生还是校外进来的人员，绝对不放过。”
看着乱糟糟的屋子，墙壁上面挂着的全都是老师，以及以前在这里呆过的学长学姐们的作品，现在全部毁于一旦了。
明明她来画室那一天，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就好像进入了幻梦的世界里，可以在这里随意的创作，任自己天马行空，不去理会外界一切的嘈杂。
人心原来真的会坏到极处。
鼻子有一些堵，就连嗓子也因为哽咽阵阵疼痛，安若仰起头望着张老师，“三个画室都在，为什么只有我们这间变成这样？其他两个教室呢？”
“刚看过了，其他的没动过。”
安若点点头，“那就好。”
“对了，你最近在画室的时候有没有看过一些比较可疑的人？学生也好，还是工作人员也好。”
“没有。”安若仔细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文体馆这边除了艺术生和体育生，很少会有学生过来，这边工作人员也就只有保洁阿姨才会来，但是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
“那平时你都是自己在这里吗？”
“我……”安若搭下眼角，想了想才开口道，“余风学长偶尔会来找我，还有画室三的李念学长也来过，但是余风学长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李念学长也是。”
“我知道，但也要问一问他们有没有看过行迹可疑的人。你先回去吧，等学校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今天就先暂时不要来画室了。”
“好。”
回去的路上，安若独自走在幽长的长廊里，廊柱前缠绕的藤萝已经发黄，枯叶随风吹落，偶尔能听到风拂过时的沙沙声。
她始终低头看着脚下的路，眼里眸光明灭不定。
她猜测，学校查监控的话，应该一无所获。
如果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欺凌的话，对方不会傻到从正门走进去。
可惜了那些画，还有她接下来的比赛要怎么办？
余风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一节课后，他匆忙赶去高一年级的教学楼。
高一（15）班正在上最后一节自习，他走到后门，视线落向熟悉的角落。
安若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
旁边的同桌轻轻拍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慰她。
孙静茹仰头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多大仇多大的怨，非要这样。
目光不经意掠过后门，她愣了一下，定睛去看，还真没看错。
“余风学长？”
她的话声还没来得及消失，身旁的女孩背影瞬间僵住。
安若缓慢地坐起身，下意识看向后门的方向。
两眼通红，原本明亮，似两泓清泉的眸也被凝结的水雾覆盖，眼角隐约还能看到未擦干的泪痕。
余风被刺痛了眼，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带着令人窒息的力道。
他捏紧拳头，转过身往前走。
“唉，他怎么走了？”孙静茹困惑的扫视空无一人的门口，又看一下安若。
她还以为是来安慰安安的。
难道学长是想避嫌？
不等她猜测完，教室前门被猛地推开。
在一众学生惊异的目光中，余风迈着长腿走进来。
紧绷的下颌显出隐忍的怒意，他没有看向安若，而是直接走到之前被勒令休学一段时间的那两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睨着他们。
“出来。”
从牙缝挤出来的嗓音，因为过度克制而嘶哑。
经过上次的事件，两人对余风早没了开始的憧憬，只剩恐惧，突然被叫出去，她们对视了一眼，忐忑地跟出去。
“学长这是什么意思？”孙静茹不太明白眼前的状况，“难道又是她们俩？”她下意识猜测。
“没有证据不能这么说，或许只是别的事……”
突然想到什么，安若蓦地站起身，椅子被推向后面，在地板上划出滋啦的声响。
“怎么了？”孙静茹问。
“我出去一下，静茹要是老师回来了，你帮我请一会假。”安若来不及跟她多说，起身就准备走。
“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