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温家没出事,苏泊渊绝不会对温茵下手,如果温家没被流放,那温茵也不会郁郁寡欢缠绵病榻。“老爷子更怨自己。”
闻不语浅声道。他将画卷起,重新放了回去。“话说回来,我懂事以后也好奇为何同样是流放,我家同别人家不同。”
闻不语靠在桌前,百无聊赖地打量着熟悉的房间,“二伯一早就去岭北,你可知道为何?”
“镇北王府。”
苏启音道。“你怀疑温家与镇北王府有瓜葛?”
闻不语似懂非懂地点头,“也是,岭北的地界上,也就镇北王府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庇护一家人。”
“可为什么呢?王府缺钱吗?”
闻不语自言自语。苏启音却听出问题来,抬头问道:“温家不是被流放了吗?还有钱?”
“忘了告诉你,温家住大宅院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闻不语笑道,“不过产业不在淮州岭北,而在南边。”
“具体在哪我不清楚,现在这些都是由二伯管着。”
苏启音错愕。这比知道他们不住流放村搬离岭北还让人震惊。大燕做生意的章程很繁琐,几乎需要做生意的人所有的信息在册。在此基础上温家还能做生意,要么温家没走章程,要么有人帮温家走了章程,还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别想了,我都不知道产业的具体位置,你一时半会也查不到。”
闻不语摆摆手,示意她还是先紧着眼前的线索找。苏启音又翻找了许久,都是些私人物品,没什么特别。房屋后有后院,很小,但有一处类似仓库的小房。里面尽是书。“这里的书我都看过,没什么特别,读书人都要看的那些书。”
闻不语介绍道。苏启音进去转了一圈。书很旧,有的纸张已经脆到一碰即碎,显然不止二十年。“这是流放前的书?”
她问。闻不语摇头,“这我不知道,我记事起这些书就都在了。”
多半是流放路上带来的。苏启音愈加困惑。流放路九死一生,连吃的和银子都不让带,偏偏温家还能带成箱的书籍?离开院子,苏启音又到主院转了一圈。如闻不语所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找不到。若不是有另一处宅院,那文书凭证之类的东西就一定在这座府邸,她猜想也许有暗室,里面放着重要的东西。她没有找暗室的本事,冷曦在外面放哨,也不能叫进来,便先搁置了这个计划。出去的路上,他们路过一处凉亭,亭子的构造很奇特,它架在水池边,背靠院墙,只正面有开口,像是被人祭拜的路边小庙。“那是我爹在世时用来画画的地方,那里景色好。”
闻不语见她好奇,便带她去。景色确实好,面前就是水,水后便是桥,桥旁是层层叠叠的梅花。寒冬里冰面映着红色的梅花,很是好看。亭中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还隔着一张叠起的画布,画架旁是能放置工具的小桌子。苏启音随手摸了下,便是一层灰尘。“这里难走,所以很少收拾。”
闻不语说,“冬日里水面结冰才能直接走过来,不然就只能划船。”
苏启音翻开那张被折叠的画布,先是抖掉一层灰,后又对着阳光才看清上面画着什么。这是一幅只有一半的画作。画的是夏日里的景色。“我爹就喜欢画这处景色,画了多少年也不够,春夏秋冬算在一起也有几十幅。”
闻不语道。苏启音看了看画,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色,忽然眼神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