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年,他离开大元往西去了,他的第三子继承了王位一直延续下来,就是如今住在东海郡的宣和郡王一脉。”
“有这种事?”
羽凝霜惊讶起来。“对啊。大元以西有大河山川,险恶滩涂,还有二百多个国家。《异域志》里说大元国在这片陆地的东缘,距离大陆的中心或许十余万里之遥。还说中心处有片云雾缭绕的广阔地域,称为云海,似乎是仙魔之地,寻常人进不去的。这片大陆因此叫做云海。”
“……”“宣祖相信那些世外之说。他征战了十多年,据说武道成就到达极致,便不顾高祖的挽留远渡外域求仙去了。”
发怔了一会,羽凝霜才说:“殿下居然会读《异域志》呢。你相信吗?”
愣了一下,夏翊衡笑道:“博览群书嘛。我起初是不信的,可那一次……乌云草那么诡异……我觉得太祖手札里所述的是真的,所以宣祖才那么笃信。”
闻言,羽凝霜不由地问:“乌云草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幸存的还活着,但没再开花。反正无人敢碰,更不知道如何培植,父皇不过问谁也不敢提。”
暗自惋惜了一会,羽凝霜突然提议说:“依我说,可以丢些灰斑草进去试试。”
吓一跳,夏翊衡不由得坐起身来,想了想才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回想着灰斑草的奇特,羽凝霜就说:“灰斑草与其他的草共生时长得很快,没准乌云草也有类似的特性?”
沉思了一会,夏翊衡来了精神。“若能行,父皇肯定很高兴。”
午后,夏翊衡外出,羽凝霜想了想,还是去骏远银号找到单明,耳语了几句。单明离去时,一千四百里外的青城附近,夏翊扬正亲自站在滦河最狭窄处察看。六日前,夏翊扬抵达青城。这里距离文洲最近,也是此次水患灾情最重的地方。六日间,钱粮、药材源源不断地从文洲经驰道运来,幸存的灾民全部被疏散到高地上,在搭建起的木棚里暂时栖身。青城地界所有的医者都被官府召集到一处,建起药炉,救治伤患。看着那片厚重的淤泥,他想了想才问:“去年工部行文让地方先行筹措款项通河清淤,你们为何什么都没做?”
青城城守唐翰面色微变,瞥了一眼左右才悄声说:“殿下,此处不便,臣……不好说。”
看了他一眼,夏翊扬没再问,只是吩咐:“立即张出榜文,召集劳工疏通河道。青城地界无论男女,凡是协助官府通河的,一日给五两银子工钱。然后,请唐大人召集城中所有富户、百姓,让他们凡是能做事的都出来帮助官府打扫泥水,修缮重建,搬运尸骸。每人一日给三两银子。所有无人认领的遗骸全部集中起来焚化后深埋,免得疫病流行,死伤无数。”
“是。”
看着唐翰带着几个差役离去,夏翊扬眯了眯眼,叫过随行的护卫统领曾成飞吩咐了一句。曾成飞离去后,随行的吏部主事贾子川走过来低声问:“殿下……方千豪那边不查一查?”
贾子川是乔正的门生,一贯中立,与乔家是站在一处的。因此,吏部尚书乔恩才安排他随行。看看他,夏翊扬琢磨了一下才笑道:“急什么。先把这里的事办完。但你们不习水务,就到高处去走走,问问,有些事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一怔,他赶忙回答:“臣明白。”
入夜时分,夏翊扬站在城外高处的一个帐篷前眺望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此番滦河洪水来势汹汹,青城因为毗邻滦河,全部被淹没,周边村镇尽数遭灾。为了躲避洪水,府衙紧急迁出城外,即便水退了,但在通河结束前,依旧驻扎在城外附近的高地上。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回头一看,来者是唐翰。“殿下,今日午后已经召集了一千多劳工。他们听说有工钱都很踊跃。”
“那就好。”
斟酌了一下,唐翰又说:“通河的事……臣……”顿了顿,他咬牙拿出一封密函。“您请看。”
瞧了他一眼,夏翊扬打开一看。其内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似乎是名册,又似乎是账簿。细看了一刻,他沉声问:“此物何来?”
“工部行文后,方千豪先收到邸报。但他没有下发,却拿着邸报向白城、源城的富户募捐,一户至少捐了一万两黄金。可邸报下发到青城后,臣一分钱都没拿到。为此,臣跑了三趟并州城,却连方大人的面都没见到。”
“哦。”
“不得已,臣回到青城地界设法。可募集的事不知怎么着被方大人得知,他召臣去训斥,说无事生非,借机敛财。”
叹了一声,唐翰才说:“返回路上,有人拦路把这份密函给了臣。开春之后,臣寻思着赶紧在春汛前疏通一下,可是……按例每年该拨付的款项一直没有到。”
“拿得到如此详尽的记录,给你这份密函的人必定知道内情吧。”
“是的。”
唐翰琢磨了一下,附耳低语了一句。微鄂,夏翊扬皱了下眉。“为何呢?”
“殿下有所不知。并洲十六城中至少九城的城守是方千豪举荐和提拔的。原本的那些都被他寻了错处贬的贬,撵的撵。据传,一个官位至少……”他竖起一只手指。顿了顿,夏翊扬哂笑:“他很有钱呀。但你似乎跟他不是一路的,为何他不整治你?”
“臣出身元洲,是得了宁王的举荐才能出仕的。他知道这件事,或许有些顾忌。而且,臣调任青城数年,也算谨慎,他没拿住什么把柄。但方千豪相当谨慎,殿下如果查他,要当心。”
审视他半晌,夏翊扬突然笑起来,拍拍他说:“难得呢。对了,听说并洲有个天阳山,在哪?”
错愕,唐翰赶忙劝说:“殿下,天阳山在并洲以南,山势险要。您此行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还是不要去吧。那个地方……路难走,还有山匪出没。”
“山匪?不会吧?没人管吗?”
“哎!说是管,可是……总之很不安全。”
不置可否,夏翊扬琢磨着,又问了些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