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对身后的这些事一无所知,夏翊锦很快进了王府前院的小花厅。这时,羽凝霜正站在花厅的扶栏边看着繁茂的花草,怀里还抱着那只丽兔。“你找我有事?”
闻声回头,羽凝霜十分自然地走过去说:“是啊。”
对她的态度微感意外,夏翊锦就问:“你几时变得这么理所当然了?”
“嗯?”
她眨了一下眼表示不解。见状,夏翊锦笑说:“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还一点礼数都没有。你是十弟的侧妃,你就这么登堂入室,很容易让人非议的。”
“你不知道有人很关心你的行踪吗?”
见她似乎无辜地望着自己,他一脸好笑地提醒。想了想,羽凝霜才回过神来,美目一瞪,没好气地说:“不准说风凉话。哼!你知道有人跟梢我?你怎么知道的,快说,是不是你干的?”
“哈哈哈。你都不请自来了,我有必要跟梢吗?”
斜了他一眼,羽凝霜愤愤地说:“你就是胡说八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来找你有正事。”
“唔。”
低头注意到那只丽兔,夏翊锦走过来从羽凝霜手中提起兔子,打量着就问:“这兔子是十四送给你的?”
“不是。”
“听说他给你送过兔子。被你害死了?四弟的彩兔屏风是从这些兔子得到的启发吧?咦。还挺灵活的。”
夏翊锦随手把兔子倒立起来,拎着它的一条后腿,还故意抖了几下。兔子受惊挣扎,一脚蹬在夏翊锦的手腕上。幸得他的腕力足够,没有脱手。看到了这一幕,羽凝霜先愕然,继而便急了。“啊!你怎么这么粗暴地拎着它的腿。你还把它倒过来?住手!”
见他随意地提着兔子摆弄,那兔子险些就要挣脱头朝下摔到地下,羽凝霜赶忙走过去抢夺。“快还给我。它很弱的,一不小心就被摔死了。”
“哈哈哈。”
避开她的手,夏翊锦拎着兔子举高,笑着说:“这是十弟送的吧。死了就死了,丽草坡那么多。”
“喂!那是别人寄养的兔子,你快还我。”
有些意外,夏翊锦回眸惊奇地问:“寄养?谁的?锦青?丹阳?”
“快还我。”
“不还。你快说是谁寄养的?十四的?”
“瞎说。它是龙远鸣的兔子。他出去任职,暂时寄养在我这。”
看着那只兔子有些凄惨地蹬腿,羽凝霜心里着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叫道:“你太过分了,居然欺负一只兔子。快还我。”
眼珠一转,夏翊锦故意说:“挺好玩的。既然不是你的,放在我这里养几天。”
“不行!丽草坡那么多,你自己不会去捉几只?”
“死不了的。万一死了,我捉一只一模一样的给你。他肯定不知道换过了。”
被他惹火了,羽凝霜懒得再维持端庄,拍案叫道:“夏翊锦,有你这样欺负弱小的?快还我。你看你那么粗暴,它快被你折磨死了。”
“不对吧。你看它活蹦乱跳的。这么有力呢。”
被他的胡搅蛮缠气得无语,羽凝霜一气之下操起一只茶杯砸过去。侧身躲过,夏翊锦微微沉腕,故意让茶杯擦过手臂,顺势一松手。“啊!”
没等羽凝霜惊叫完,一只手稳稳地捞住了兔子,顺势提起它的耳朵,险险地将它从摔死的命运里拯救下来。看清来者,两人都有些意外。没理会两人,来人把兔子提起来看了看才问:“三哥,你跟这兔子有仇?”
回神,夏翊锦笑道:“没有。”
“那你为何摔它?它那么弱,很容易死的。”
“我失手。”
“撒谎!”
夏翊扬和羽凝霜几乎异口同声地驳斥。话一说完,两人都是一怔。羽凝霜旋即回过神来,赶忙行了个半礼道谢:“多谢瑞王,那只兔子是我的。”
看看她,夏翊扬瞅了一眼夏翊锦,走过去把兔子递给羽凝霜:“羽夫人要照看好这只兔子。这种小东西很脆弱,经不得摔。”
“有劳瑞王了。”
接过兔子,羽凝霜再次道谢。“羽夫人怎么会在这?十弟让你来的?他又被关禁闭了?”
微怔,羽凝霜旋即笑道:“没有。臣妾来找宁王殿下,有件事。”
打量着她的神情,夏翊扬有些意味难明地笑了一声。“你们有事慢慢说。三哥,今儿太子让我们几个过去热闹一下。我觉得好歹得备份礼表示一下。可我府上的东西拿不出手,要不你替我多送份礼吧?”
挑了下眉,夏翊锦笑了笑:“那好。”
夏翊扬施施然走了,羽凝霜抚摸着兔子凌乱的毛,看看它似乎瑟瑟发抖的身体就说:“还是瑞王有度量。要不是他抓住,你险些就摔死它了。”
“呵呵。寄养而已,又不是十弟送的,你那么在意为何?”
羽凝霜哑然。转念一想,夏翊锦不再纠缠兔子,就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以前替我看过病的那位……你找得到他吗?”
眼中掠过一丝惊奇,夏翊锦不置可否,只问:“怎么了?”
“我想,我想问问他……”沉吟了一下,羽凝霜才说:“有没有什么药不是毒药,但人吃了会……心口疼,咯血,接着昏厥,继而不治的?”
闻言,夏翊锦微微拢了拢眉,端详她一会才问:“你为什么问他?萧景之不知道?刘一之呢?”
“他们如果知道,那,那……”“你发现什么了?说实话,我考虑一下帮你。”
“你!喂!”
“不说?那我走了。”
夏翊锦转身就走。被他的做派气得不知该说什么,羽凝霜无奈地一跺脚叫道:“等等。”
“嗯?”
“我……行,我告诉你,可你不准说出去。”
“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我可以替你保密。”
“哼!”
想了想,她才说:“陈国公的夫人临死前喝了一口参茶,随即心口痛,咯血,昏厥后不治。可她没有中毒。我想起似乎这种状况不一定是中毒,而是……吃了什么不合适的药。”
犹豫了一下,羽凝霜才低声继续说:“太后过世的时候也是喝了一口参茶,接着憋住一口血,昏厥。”
沉吟了一下,夏翊锦就问:“你认为梁夫人是被害死的?”
“我觉得有几分古怪。我也算懂些医理,她无甚病痛不该突然得了暴病的。”
“你为什么关心这些?陈国公府跟你有关系?”
摇头,羽凝霜斟酌片刻才说:“昔年在西疆的时候曾经有人给我下毒,还盗走了切片的灰斑草根和黑元胶配方。之前不知道是谁,但我现在想到……或许跟陈昊有关系。”
“你认为太后也是被害死的?”
“不知道。但她们都喝了参茶就吐血,昏厥……很类似。”
“你认为是某种药?”
“可能。”
“你想到了哪种?”
“有一种药用得极少,我依稀记得些许……那药似乎效力奇特,服用就会激发吐血昏厥的症状。但我记得不太清,不知道是或者不是。那位医家甚是高明,没准他会知道。所以才想请教一下。”
“知道名字吗?”
羽凝霜在手掌上画了一个字。看清,夏翊锦更添了些意外,沉思了一下才说:“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他。试试吧。”
“多谢。”
“这回有礼貌了。”
“我很没礼貌?你才过分,堂堂强者欺负一只兔子。”
说完正事,羽凝霜再次犀利起来,懒得伪装,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扬着头走了。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背影,夏翊锦觉得很好笑。方才笑了一声,洛兵便从回廊下拐出来说:“主人,她怎么一脸的理所当然?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悉了?”
“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
夏翊锦耸耸肩。抓了下头,洛兵又问:“我发现她相当凶悍,一点也不温柔端庄,你十弟能受得了?”
“哈哈哈。他看起来受得了。你现在还觉得她弱小吗?”
洛兵撇嘴。“凶悍刁蛮,但打起来还是很弱。”
“就会用蛮力。”
拍拍他的肩,夏翊锦笑了一会又说:“传讯问一问先生,这是何物?来历是什么?”
“这是什么字?”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字,更类似一种符号,此物该是相当稀罕少见的。既然她找到线索,我们恰好查证一下,省力。”
“好。还有,我查到单明出身龙洲单家,不久前他有个弟弟来到明都,住在四方会馆。看起来,龙洲单家已经支持景王了。今日,羽凝霜跟安王妃出城拜神,还跟那位单公子见了一面。”
“单明!他出身龙洲单家?”
“是的。我们查到,单家确实有一个跟家族反目的公子。他离开后不知所踪,直到数年前废太子选立新妃……那一次有人去见了单家在赤风军任职的那位,之后单家就上表拒婚。不久,单家有人来到明都,私下见了单明一面。”
“看起来当年单家拒婚必定是羽凝霜说了什么吧。哈哈。她有手段,竟能笼络到单家子弟做保镖。有趣!”
笑了一会,夏翊锦又嘱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