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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世子的前路(1 / 1)

可惜前尘的柳清灵,已死在她匕首之下;今时的柳清灵,就算还未埋尸北地,也不会知晓。

正默然间,宋涟走了进来。见贺南风一副凝眉伤怀的模样,便挥手示意仆妇退下,似笑非笑道:

“哟,贺三小姐这是感动了,还是心疼了?”

贺南风依旧垂眸,并没接话。

“你放心,只要他把凤冠交还,我不会动你的。”

“若不还呢?”

宋涟沉寂片刻,道:“你便这样轻视自己?”

贺南风忽而失笑,站起身来:“你错了,我不是轻视自己,也并不担心你能对我怎样,只是觉得无奈,无奈国公世子,只能自掘坟墓。”

“你——”宋涟不由一怔,愕然看着对方。

贺南风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他,缓缓道:“我是告诉你,要防备宋轩。”

宋涟愣住。

“但我从未说过,你之后遇到的一切,都是他们母子所为。”

少女言语缓缓,一字一句,却都似带着千钧之力,砸落在宋涟耳中。

“你——”他惊讶不已地看着对方,双眸睁得极大,“你,你就是……”

贺南风一声轻笑,淡淡吟道:

“诸优戏场中,一贵复一贱。心知本相同,所以藏欣怨。”

这是北宋王安石的《论戏场偈》,也是两年前冬至日,宋涟在画舫上听到的偈语。本意为从戏台有感而发,看清世间诸象,贵贱无常皆是虚妄。

原诗中最后一句,为“所以无欣怨”,当时的寒枝改“无”为“藏”,旨在将虚无空妄转为故作假象。诗中戏场是宋国公府;一贵一贱,是世子宋涟和庶子宋轩;心知本同,知争夺与保全之心;而藏欣怨,则是你看他低眉顺眼,其实隐忍不发,背后自然便有算计。

那之前,宋涟从未注意过这个卑微听话的弟弟,所以才当时便不由愣住,而随后派人监视查探里,也确实印证了对方的话。

“你,你是寒枝,是那个姑射山神……”

贺南风在宋涟惊讶到无以复加的神情中,容色平静:“我是寒枝。”

“你,”宋涟蹙眉,好久才回过神来,“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贺南风笑道:“我本以为,不必相告。怎料世子矫枉过正,行事唐突,看来提醒与否,都没有用。”

宋涟一愣,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或者说,”贺南风又道,缓缓回身坐下,“若我不加提醒,世子与昳夫人,还能活得久些。”

宋涟蹙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那凤冠是王氏母子偷走的么?”

宋涟思量片刻,没有接话,显然便是这样认为的。

贺南风便不由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她前尘与这国公世子并不相熟,只知道对方结局悲惨,又因他毕竟是宋轩的嫡兄长,便一开始就抱着不叫后者好受的期望,试图通过提醒宋涟防备,来改变前尘命运。

可这世子爷,虽则知晓靠假作轻浮浪荡、游手好闲,来避开嫡母忌讳打压。但目光也确实,短浅了些,堂堂男儿,居然从始至今,只有国公府里方圆之地。

但宋轩不同,他是要对方嫡母嫡兄,却不会仅仅为夺世子之位,他着眼的是从龙之功,是在皇后一脉之外另寻出路,将整个国公府重新洗牌,是直接拿到父亲的国公之位,再继续谋求更高。

所以王氏母子对宋家人的一切设计,都并不是为了后宅夺宠,或者兄弟相争,是为了待事发时能配合三皇子设计,拿出国公府一早便联合太子谋反的证据。前尘世子宋涟在青楼酒醉后,泄露的所谓来往秘信,便是其中之一。

贺南风不想告知萧琰考题,反助宋轩一臂之力。而近来王氏地位升高,也不过因为宋轩靠着自己才气能力,和三皇子多方协助下,盛名鹊起后的母凭子贵罢了。当此之际,若动用苦心孤诣多年,埋藏在国公府各门中的人手去偷一顶凤冠,无异于举事前打草惊蛇,王氏和宋轩,绝不会这样做。

可惜宋涟母子却以为,国公后宅荣辱,世子之位争夺,便是世上最大的事了。加上寒枝提醒后的多加防范与猜测,自然认定此事为王氏母子所为,才居然绑架贺南风,上演了对宋轩的这场乌龙威胁。

可见人与人,到底是有差的。眼界、格局、行事、筹谋,都高下立见,云泥之别,无法靠着外人更改。

“国公府里除了王氏母子,难道便没有旁人了么?”贺南风带着几分隐约无奈,继续道,“难道就没有随着自己儿子长大,想要夺走你世子之位的正妻么?”

宋涟又是一怔,刹那明白过来。她指的,是护国公出身名门的正妻许氏。

他这些年来一直装作游手好闲、轻浮浪荡,让许氏确实没有多少防备。但近来随着自己儿子逐渐长大,也肯定是不愿叫一个妓子所生的人,占着国公世子之位。

随即赫然大悟,就算他们母子因为凤冠之事惹怒父亲,就算他被废了世子,接替自己的一定是嫡母所生的六弟,而不是庶出的宋轩,所以凤冠失窃,根本一开始就不是王氏母子算计。

可宋轩明知凤冠之事不是自己母亲所为,却依旧为了贺南风答应下来。

贺南风静静等他领会明白,或许时间长了些,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半晌后,宋涟才彻底想通一般,抬眸向她道:“就算不是他们做的,那你方才说,本来我和母亲还能活得久些,又是什么意思?”

贺南风沉寂片刻,缓缓道:“你此举,逼迫于他,便是惊扰了背后之人。”

宋涟蹙眉,似是不解。

但贺南风也不能凭空解释太多,只得想了想,补充道:“我只能告诉你,你和你母亲,包括世子之位,从来不是他的目的。你们只是其中一颗棋子,却如今逼迫于他。短短几个时辰,要他如何找到那顶遗失的凤冠?”

许氏既然要诬陷昳夫人,必定会将偷走的凤冠藏好,甚至早已毁掉,这样不足一夜的时间,叫宋轩去哪里寻?

唯一的方法,便只有,偷走属于许氏的那顶,来移花接木归还救人。

而要迅速做到,便不得不动用他母亲王氏,甚至三皇子埋藏于国公府的细作,如此,必定要会禀告三皇子知晓,便会定叫对方认为,这样防备和逼迫于宋轩的昳夫人母子,留在国公府早晚是个祸害,不定稍有不测,就会影响大局,须要除去。

故而,贺南风才说,也许她不加提醒,宋涟母子还能活得久些,至少能到整个国公府一起覆灭的那天,但今时,只怕就要被迫提前了。

宋涟愕然不已,不知可有完全领会,但神情已然肃穆沉重。他久久看着贺南风,没有言语,半晌之后,才缓缓道:

“你是人是鬼?你怎会知道这么多国公府的事。”

贺南风一笑,抬眸道:“不可说。”

宋涟凝眉,顿了顿,又道:“那你当初冬至日,又为何要假装歌姬提醒于我?”

她假装歌姬上船,自然不是主要为了提醒宋涟。但贺南风此刻还是淡淡一笑,道:“你信与不信,我那时极其厌恶宋轩,想叫你提早防备,让他不得好过。”

但从刚才“提醒与否,都没有用”那句话看来,对方并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宋涟沉默着,没有说话。

包房里便安静如斯,只有灯花微微炸响的声音,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又不知过了多久后,他才缓缓坐下,看向贺南风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话?”

“如假包换。”

“我和母亲,真的会有危险?”

“一定会。”

且不说宋轩、王氏和三皇子忌讳,就算此番正妻许氏发现自己凤冠遗失,也一定明白是宋涟母子所为,必会大力报复。

昳夫人虽然在国公府多年,但到底出身太低,又没有母族支持,而宋涟徒有世子虚名,一直以来行事轻浮不务正业,对内对外也都没得个好评断,就算在身边培养了些人手,又如何与这样两方对敌?

“你,”宋涟迟疑片刻,又道,“你既知晓这些,能当初提醒于我,如今也有方法罢。”

此前,无论平时遇见,还是寒山数月,贺南风都从未看到过宋涟这般模样。大抵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无奈、沉寂而又忧虑。或许自从小,自明事起,便知晓自己身份尴尬,所以步步小心。而他那一时得宠后终将被弃之高阁的名妓母亲,在后宅之内靠言语媚态争争男人宠爱还行,一旦涉及大事筹谋,也难免目光狭窄,给补了多少教导助力。

堂堂国公世子,向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寻求帮助。这幅情形看起来,颇为怪诞。然此刻屋中几人,都只静静凝眉沉默。随即,便听少女笑了笑,抬眸缓缓道:

“宋涟,这样天天提心吊胆、弄虚作假的日子,你不累么?”

宋涟一怔,沉默半晌,回答:“我母亲在此处,我又能如何。”

自然是累的,言语粗鄙、轻浮浪荡的世子爷,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明白前路坎坷,想要策马红尘,一走了之。但母亲身在宋家,更不愿抛下好容易的富贵金银,他又能如何?

可见人之罪不在贤愚,而是本身无智慧,却一味抓住高处的东西不放。贺南风点了点头,片刻道:“皇上最忌外戚干政,所以而今国公府不过徒有虚名。”

她甚至怀疑过,当初引诱年少宋国公沉迷酒色的人,是皇帝安排;或者宋国公之所以长期沉迷酒色,闹出不少笑话,正是为了叫宋家和宋皇后避免被皇帝猜忌。

毕竟从前最早的皇后姓胡,便是因为母族功高名盛,父亲又官居高位,竟被皇帝以谋反罪名,诛了九族。而此后宰相一职,也就此作废,改为了六部直接受皇帝统管。

贺南风又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老国公爷还是有不少军中旧部,依旧忠心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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