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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节外生枝(1 / 1)

北京城

盛怀新乔装成丝绸商人,也不好整日在客栈房内不出引起人怀疑。所以,他每日上午从客栈出来,在外头消磨到了午后才回去,佯作在外头谈生意。

这日,他闲逛着,也不知怎么地便走到了吴元塘曾经租来的四合院附近。

等他回神的时候,自己也不禁一愣怔。

忽然,只见几队巡警从街道那头匆匆而来:“快快快。查到了。前头的四合院便是那刺客的住所。你们这一队,从这条街过去包抄,把后门给我围住了,连只鸟也别放过。”

盛怀新一凛,赶紧压低了帽子,侧身避过。

原来刺杀五大臣的事情后,正值房租到期,房东过来收取房租,怎么敲门也不见有人应门。起先,他以为租客恰巧不在,也不以为意。但几次三番来敲门,发现一直没人后,便起了疑窦,遂搭了梯子翻墙而入。这才发现,屋里面除了原有的桌椅被褥外,空无一物。显然这租房之人已经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样不提前知会一声,虽然不忠厚,但也实属正常。房东倒也没多加怀疑。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租客会干下此等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但后来去了城门口一瞧,认出了这刺客正是租自己房子之人,房东立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赶忙急匆匆地回了,不敢再多瞧。

此后,他生怕牵连,自然不敢多说一字半句,只在自己心中嘀咕不已:想不到这看着文质彬彬的一介书生,竟然有如此之气魄。真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他以为此事可以瞒过去。可没想到却发生了节外生枝之事。

说来也巧,巡警部奉命侦讯”刺杀五大臣”的案子,因上头盯着紧,查了京城所有客栈会馆一无所获后,便扩大了搜查范围,派了巡警拿了吴元塘的照片去四处找人查问。

这日,正好问到了房东家附近。事有凑巧,正好房东的小儿子跳跳蹦蹦地从街上玩耍回来,路过街口,巡警拿了照片正在问人,他好奇地凑过去一看。

巡警见这个小孩看了之后露出了惊诧之色,而后又凑近照片仔仔细细地瞧,心中顿觉有古怪,便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小孩子记性好,加上吴元塘人极和善,平日里见了他伶俐可爱,但凡有吃食,总是要从拿给他一点。小孩子也喜欢他,所以一看照片,便脱口而出:“我认识。这是吴公子。他还给我买过冰糖葫芦呢。”

巡警顿时喜出望外:“他姓吴?你确定认识他?你是不是认错了?”

“我没有认错!”小孩子气鼓鼓地说,而后是为了印证自己所说的话,他抬起手指着自己的房子道,“他就住在我们家后面的那个院子。可是……他怎么会在这纸上的?这是画上去的吗?”

巡警立刻派人回到总部告知情况。于是,这就有了一批人马前来,团团包围四合院的情况。

巡警派人进去后,最后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封绝笔信。

留信之人说这次的行刺事件是他一人所为,并无任何同党。这里只是他租来的房子。房东并不知情。好汉做事好汉当。请不要牵扯他人。

嘉兴城,盛家

这日,沈如锦也不知道为何,只觉得头晕想吐,腹中又沉沉坠坠的,十分不舒服。她自己仔细检查,发现腿间更是有一点红色,显然是流血了。

她闲来无事时,也曾翻阅过一些医书,见此情形,便知不好,怕是小产之兆,便把情况跟穗儿说了,让她赶紧去告诉婆婆盛夫人。

盛夫人一听,忙打发人去朱大夫,自个儿则急匆匆地带了菱嫂来了。她见沈如锦想从床上起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按住她,不许她下床:“如锦,别起来。都这时候,哪里还要讲什么规矩……腹中孩子最是要紧。你躺着好好休息。千万不可乱动。”

沈如锦便听话地躺着不动。

盛夫人见她面色苍白,眉头紧蹙,显然是极不舒服。她心急如焚,道:“昨儿傍晚娘和怀秀过来看你的时候,你还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怎么今天就一下子不舒服起来了呢?”

沈如锦摇头,详详细细地说了:“昨晚睡前也还是好好的……可一早醒来,就觉着难受,特别是腹部,有些异样……隐隐约约地疼……还有些见红……”

盛夫人是过来人,一听便知道不对劲,她向菱嫂使了个眼色,菱嫂会意,便拉着穗儿到了门口。

菱嫂问道:“穗儿,这几日来,你小姐都用过些吃食?”

穗儿侧头仔细想了想,掰着手指,慢慢说来:“前天早饭的时候,是清粥小菜,外加半根油条。午饭是夫人差人送过来的香菇炖鸡汤,还有两个菜……”

菱嫂一听,都是些正常的吃食,没什么异样之处。

房内,盛夫人则不住地宽慰沈如锦道:“不碍事的。你别多想。多半是这两日,你顾着做孩子的衣服,所以累着了。估摸着好好休息休息便成。”

“娘打发人去请朱大夫了。这朱大夫啊,你是知道的。他是我们嘉兴城的圣手。他来了瞧过了,咱们也就放心了。”

沈如锦:“谢谢娘。劳累您费心了。”

说话间,朱玉堃大夫便来了,把脉后,又瞧了舌脉,见有舌红苔黄之状,他遂详详细细地问了情形。

沈如锦道:“腰酸腹痛,还有少量流血……”

“一直以来可有心烦少寐的情况?”

沈如锦点了点头:“偶尔会有。”

朱大夫又问了饮食起居。穗儿在旁边都一一说了。

朱大夫方道:“少奶奶身体阳盛。一般孕妇出现这种情况,是有肝郁化热,或过食辛燥助阳之物,或外感邪热这几种引起,遂致阳盛血热,热扰冲任,损伤胎气,导致胎动不安……

朱大夫捋须摇头道:“可我听了少奶奶的饮食,并无过食辛燥助阳之物的情况,又不是外感邪热引起的……虽然有少寐多思的情况,可也断断未到那肝郁化热的地步……真是奇怪地紧……”

盛夫人一听之后,愣了愣,急忙问道:“那情况严重吗?要不要紧?”

“幸发现得及时……我先开一帖清热凉血,固冲安胎的药。好好养着便不碍事。”

听朱大夫这么一说,盛夫人方稍稍放心了些许。

朱大夫临走前又关照道:“少奶奶这段日子,要仔细身体。千万不能跌扑闪挫,登高持重,劳力过度之类的……这些都不利于载胎养胎。”

沈如锦一一应“是”,又道了谢。

不一会儿,药便取回来了,穗儿便在小院里煎药。

这才煎好了药,穗儿刚准备给小姐端去,只见盛夫人又来了。

穗儿行了一礼。盛夫人道:“你忙你的。我担心如锦,所以再来瞧瞧。”

原来啊,盛夫人回到房里,只觉得心头七上八下的,慌得紧。

古人云:“儿女多了不受苦,子孙多了才是福。”希望人丁兴旺,子嗣绵延,是每个家族的共同期望。小门小户都是如此。高门大户更是讲究这个。这娶媳妇最重要的便是给家族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盛夫人当年产下盛怀新后,亦曾怀过数次,但总是保不住。一直到后来,在怀孕却不知情的情况下回了娘家住了几个月,才千辛万苦地保住了怀秀。如此地得来不易,加上又是她喜欢的女儿,所以她和老爷盛斯年都素来宠爱这个么女。

今天朱大夫说得症状,与她当日的小产的状况极其相似。

盛夫人怕沈如锦这一胎留不住,怎么也坐不住,索性便又过来了。

她看着沈如锦把碗里的药喝得涓滴不剩,方才道:“娘这就回去了。你喝了药好好休息,千万别随便起来。”

这时,菱嫂进屋来了,朝两人行礼道:“夫人,少奶奶。朱大夫打发了她女儿给少奶奶送药过来。”

盛夫人道:“是宜慧来了。快请她进来。”

朱宜慧含笑着进来,朝两人福了福:“夫人好。少奶奶好。”

盛夫人道:“宜慧,你别站着。快坐着说话。”

朱宜慧谢过了,把手里的瓷瓶递给了菱嫂,方才坐了下来:“这是我爹刚给少奶奶亲自调配制作的药丸子。用了阿胶、艾叶、生地、白芍当归、杜仲、柏术、黑栀子、侧柏叶、黄芩等药配制而成的。黑栀子、侧柏叶、黄芩有清热止血安胎的效果;生地、白芍养血凉血安胎;杜仲、白术补肾健脾以固胎;阿胶、艾叶则养血止血安胎。吃了之后,有清热凉血,止血固肾安胎的疗效。爹一做好,便让我给少奶奶送来。每日早中晚各用三次,每次一丸。”

“我爹说了,这药丸子配合着汤药服用,疗效更佳。少奶奶只要按时服药,不日便可大好。”

她把用药和疗效一一说来,讲得清清楚楚,头头是道。

听得沈如锦不觉惊愣了起来:想不到朱大夫家医学渊源竟深厚至此,连女儿都精于此道,如此出众。

“那真是太好了。”盛夫人赞道,“朱大夫真的是仁心仁术,医者父母心。宜慧,有劳了。你回去好好替我谢谢你爹。”

朱宜慧道:“我爹是大夫嘛。这是他应该做的。”

盛夫人听后更是赞许不已。

朱宜慧把用药事宜交代好,便告辞离开了:“少奶奶好好休息。我这就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打发人来我家便可。”

盛夫人和沈如锦都一一道谢。盛夫人盛情邀请:“宜慧,得空就来坐坐。”

朱宜慧应了声“是”,又行礼道:“夫人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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