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周蕊玉的院子。
这一日上午,丫头香茗正在院子里翻晒小姐周蕊玉的衣服,一抬头,便看见了大少爷周绍祺撩着长衫的下摆走了进来。
香茗不禁呆了呆:这大少爷可是个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来的主啊?!今日怎么会这么早起来,且来到小姐这里。
香茗想不出为什么,见大少爷走近了,忙行礼问好:“大少爷好。”
“蕊玉呢?”
香茗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大少爷的话,大小姐在画画呢……”
“这么一大清早的……画什么画?”
“奴婢不知……小姐说画画可以清心、静心……”
周绍祺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径直往妹子周蕊玉的屋子里去。
一进屋,果然便见妹子周蕊玉正站在黄花梨木的桌前,聚精会神地提笔在纸上作画。周绍祺走近一看,只见是群山几抹,扁舟一叶,上头还站了一个带着斗笠之人。
周绍祺出声赞道:“神韵兼备。不错。”
周蕊玉眉头顿时一皱,她凝神画好了手上的这一划,而后收回笔,把笔搁下了。
周绍祺诧异道:“怎么不画了?是不是嫌大哥我打扰你了?”
画画切记分心。不然这一幅她颇为满意的作品便要毁了。但周蕊玉只说:“我画了半日了,手酸了……所以不画了……”
周绍祺道:“你天天关在屋子里,也不嫌闷啊。去,快去换件衣服,大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蕊玉:“去哪里?”
“等下去了就知道了。”
“大哥你不说,我就不去。”周蕊玉转身从书柜上取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周绍祺是极了解自己这个妹子的。她说了不去。那可是真的不会去。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是明芬她们约了我们坐船去游湖……你看这天气,不冷也不热的……正是游湖赏风景的好时候……”
单单是听了明芬这个名字,周蕊玉便立时想到了她大哥邵明恩,而后回想起了那日邵明恩对她的所作所为,脸立刻便火辣辣都发烫了起来。
说了坐船游湖,明芬去了,邵明恩怎么可能不去。周蕊玉一想到要跟邵明恩同在一条船上,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哥,我就不去了。我今天不舒服……”
周绍祺道:“怎么不舒服?刚刚还好好地在画画……”
“反正我不舒服……你就跟明芬姐说我不舒服。所以没去……”
周绍祺摸着头道:“那可不成。明芬说了让我一定要带你去……倘若我不带你去,今儿她便会闹大不愉快……”
“大哥,我真的不舒服,去不了……”
周绍祺也实在没办法,只好道:“行吧。我这就派人去跟明芬说。”
又说:“蕊玉,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大哥我回自个儿屋子去了。”
周蕊玉点点头:”大哥你慢走。“
之后,周蕊玉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便沉浸在了书里头。
她看了许久,翻了一页又一页,直到觉得屋子里安静地有种莫名的异样。
似有什么东西在屋里,令人觉得不安全。
可这是自己的闺房啊。最是让人安心放松的地方了。
然,过了一会儿,这种感觉依然在。甚至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周蕊玉不解地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她忽地一怔:地面上有道影子。怎么会有道影子的呢?!
周蕊玉慢慢地抬起头,顿时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你……你怎么在这里?
邵明恩这才抬步朝她走过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你身子不舒服?”
邵明恩的眼睛太明亮有神了,盯着她的时候仿佛是猛兽牢牢地锁住猎物。周蕊玉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乱道:“是……是啊……”
“派人去请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不用……”
邵明恩的声音颇为温柔:“身子是最重要的。不舒服就让大夫来把个脉,开一帖药。”
“没事……休息……休息几日……几日就好……”
邵明恩走了过来,挨着她在窗前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而后,他伸出手,摸她的额头。
如炭火触碰了一般,周蕊玉恨不得立时弹跳了起来。可是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她又是害怕又是惊慌,侧身移开了额头。而后,她便起身,无措地四下张望:“香茗这丫头呢……真是没个规矩……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沏热茶上来……”
邵明恩道:“我打发她到院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她会进来禀报的……”
香茗这丫头竟然吃里扒外,听邵明恩的吩咐。周蕊玉顿时气恼不已。
邵明恩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周蕊玉又是一惊,挣扎着道:“你……你放开我……”
邵明恩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不说话,也不放手。
“别这样……被人瞧进了会笑话的……”
“屋子里又无旁人……再说了,香茗在外头守着呢……若是有人来,她会出声的……”邵明恩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
周蕊玉顿时对香茗更恼怒了。香茗这丫头简直是……
事实上,这也不能怪香茗这个小丫头。她方才在院子里,看到了邵明恩进来,也是惊了惊。而后,才想起要行礼问好。她刚要出声,只见邵明恩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噤声了。
邵明恩压低了声音吩咐道:“你去外头守着。要是有人来,你就大声地唤一声小姐……”
邵明恩是小姐未来的姑爷。也是她香茗未来的主子。香茗怎么敢不听从呢。于是,她福了福,便来到了院门口守着。
邵明恩又伸出一只手,一把搂着了周蕊玉。
周蕊玉面红耳赤地挣扎起来,想从他手里头挣脱出来:“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邵明恩:“这都有五日不见你了……”
周蕊玉只顾挣扎:“你放开我……”
邵明恩听话地松开了她的手,可下一瞬这只手却是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周蕊玉有过在邵家绸缎庄的经历,知道他这是意欲何为,于是越发挣扎地厉害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不然我唤人了……”
邵明恩淡淡一笑:“你想唤人就唤人……可若是香茗等人进来,见了我们这番模样……还不是闹个大红脸,然后退出去……若是真闹大了,我最多不过是被长辈训斥几句而已……毕竟咱们都订过亲,你长得这般好看,而我这个年纪正是热血方刚的时候……我一时情不自禁,对你做了一点混事……估摸着到时候我这么一说,长辈们也不会多加责备我的……可以你的性子,定会羞得不能出门见人了……所以,你想一想,再决定要不要唤人……”
周蕊玉听了,发觉确实是他说得这般。
周蕊玉再转念一想:邵明恩竟然连这个都已经算好了的……
她来不及深思别的。可单单就这一点的发现,也令她越发地惶恐害怕了起来。
于是乎,周蕊玉连声音都发抖了:“你想怎么样?”
邵明恩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我想尝尝……”
“尝什么?”
邵明恩将目光停顿在了她那粉嫩的唇上。
周蕊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害怕地抿上了唇。
邵明恩见状,顿时便好气地笑了。
周蕊玉不知。她这般抿唇,却将唇色抿得愈发得鲜艳欲滴,愈发地诱人了起来。
邵明恩:“蕊玉,我问你一句话,你想一想再回答我?”
周蕊玉抿着唇,戒备看着他,不敢说话,怕给他可乘之机。
“我想问你: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不想见我?”
周蕊玉觉得这个问题不用想,于是便颤声道:“我……我是……真的……真的不舒服……”
邵明恩的眸光缓缓地暗淡了下来。但他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是吗?”
“是……是……”
周蕊玉的话还没说完,邵明恩便一把吻住了她,与她的唇舌激烈的纠缠。
“你……呜……放……开……呜……”周蕊玉的声音被他的强势攻击弄得支离破碎。
这一回的邵明恩比上一回在绸缎庄更可怕,在周蕊玉推拒他的时候,他的手便已经在解她斜衣襟上的盘扣了。周蕊玉觉察到了他的动作,便用手去拉他的手,试图将他的手拉开。
可是,蚍蜉岂能撼得动大树。那是自不量力。
下一瞬,邵明恩便把她的手反剪到了身后。这一动作令周蕊玉完全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邵明恩用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了自己的盘扣,露出了里头粉色的肚兜角……
周蕊玉上下失守,喊人不能喊,又不能阻止邵明恩对自己的任何动作……她又是害羞又是害怕,便哭了起来。
她一落泪,邵明恩便察觉了,便从她的唇上移开,手也松开了,改搂着她的腰。
周蕊玉无声地落着泪。
邵明恩捏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他:“那日在我们邵家绸缎庄,我与你说过几句话,你还记得吗?”
周蕊玉垂着眼帘,不看他,也不做任何反应。
“那日我跟你说了,过两日,轮着我做东请客。到时候,可不许你找借口不出来。”邵明恩道,“你还记得吗?”
周蕊玉自然是记得的。但是她依然不说话。
“我还跟你说了,蕊玉,你记住了,这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许骗我。若是你骗我,我可是会生气的。”
“你亲口答应了我,说:好。”
“可是今日你为什么不肯来?还让你大哥派人来跟我说你不舒服。”
“我方才给过你机会了。我方才问你:你是真的不舒服还是不愿意见到我?”邵明恩顿了顿道,“假如你回答你不愿意见我。你倒是没骗我,对我说的是大实话。可是你方才回答了什么?你说你不舒服。”
“我邵明恩最是讨厌人骗我了。”
邵明恩继续道:“那日我清清楚楚地把我的底线告诉了你。我说:蕊玉,日后你与我是会过一辈子的人。我有句话要提前告诉你。我邵明恩不是个轻易会生气的人。可是……但凡我生气了。后果是很严重的。你记住了吗?”
“你亲口回答我说你我记住了。”
“所以我方才生气了……”
周蕊玉依旧不言不语。
“我生气了,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你受得住也要受。受不住也要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