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电闸的开启，黎涛暂时还没有被施以电刑。
正在掌握开关的，还是那个老大爷。
他的手指放在按钮上，却只是摸一摸，不推也不转，就像是猫捉老鼠，捉到了老鼠总要把这只老鼠玩得心理崩溃了才会吃。
黎涛此时就如他掌中值得一玩的老鼠。
可惜黎涛并不知道他要对付的人是谁。
长久的静默和能预知到却不知道何时降临的痛苦包裹住了黎涛。
他心里越来越确定要遭受的是什么。
可迟迟没有发生又叫他心存侥幸。
也许是他想错了，可也许马上就会到来。
老大爷显然对黎涛的情绪拿捏得很到位。他很喜欢黎涛的反应，甚至饶有兴趣地托腮看着。
但黎涛的心性早就被打磨了出来，他初到陌生的环境，自然会害怕，这是人之常情，可一旦能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他除了会想象那种可怕，更会想好应对的策略。
他不会放弃，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弃。
这里不是特种部队，更不是什么训练。
这是个可怕的地方，甚至连敌人都摸不着，看不到。
可是仔细想想，他又不是派来的奸细，这里也不是敌军，把他绑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暂时不清楚，但总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这电刑他害怕，可不是没有受过，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他都会再次起来，他不会死。
黎涛攥紧了拳头，眼神也越发坚定。
他暗中呼唤着系统，甚至尝试把自己新收的灵宠蟒蛇放出来，但全无效果。
系统死掉了一样，蟒蛇根本叫不出来，也许是因为黎涛召唤的姿势不对。
总之他现在非常无助，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来迎接不知哪一刻就会突然到来的痛苦。
老大爷也终于看够了，他用一根手指，轻轻推动了一个按钮。
随着按钮慢慢滑上轨道，臧茹听到了电流划过电线的声音。
很轻微的滋滋声。
却让她难以控制地发着抖，臧茹在这会儿和那个神采照人的女医生完全不一样了，她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耳朵，害怕极了。
老大爷并没有看臧茹的反应，他双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欣赏起黎涛的反应来。
黎涛青筋暴起，被控制在电梯上攥紧了拳头，他的身体扭曲了，肌肉完全不受控制，连呼吸都困难。
电刑让他连一点痛呼都喊不出来。
“他要不行了。”
老大爷瞥了一眼说话的臧茹，并没有回应。
他又把按钮推了回来。
电流瞬间从黎涛的身体中被抽取，他彻底瘫软了下来，喉咙因为肌肉被电击的变得阻塞窒息，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手脚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冷汗津津。
黎涛心里明白，绝对不可能只来一次。
他咬紧了牙，让自己不叫出来，能存多少体力就存多少。
他才不要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地方。
正如他所料，老大爷给他喘一口气的时间，然后又滑动了其他的按钮。
臧茹在一旁看着，目光变得狠辣与愤恨。
当初，自己也是这么被他们对待的。
这上面每个按钮带来的电流大小都是不一样的。
臧茹记得那种感受。
一会儿痛得像被火烧了，一会儿又如同千万根细小的针扎在自己身上，更如同无数的蚂蚁用细密的牙齿啃咬自己的血肉。
这让她至今想起来都冷汗直流。
眼看着黎涛彻底晕了过去。
老大爷把按钮复了原位。
黎涛的身体因为反应还在轻微抽搐。
“去吧。”
老大爷居高临下地对臧茹发号施令。
臧茹点点头，很快打开了门，到了黎涛跟前。
黎涛汗如雨注，手脚早就不存在了一般。
他听到有人进来，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汗水黏在睫毛上，他只能看到白色的虚影。
臧茹蹲下身来，把住了黎涛的右胳膊。
“臧......臧医生......”
黎涛的声音嘶哑极了。
他叫臧茹，臧茹看他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回答：“是我，你不要怕。”
黎涛没有力气问更多了。
臧茹把住他的右手手腕，不知做了个什么手势，点在他的手腕上那瞬间，黎涛立即感觉到火辣辣的痛，他难以控制地叫出声。
紧接着又是感觉自己胳膊上的皮肉被撕裂了，他看到有什么在自己的胳膊上起伏不定，像是血肉下面藏着什么生物。
那东西一直手腕处钻，剧烈的疼痛让黎涛又吼又叫，臧茹死死按住他的胳膊。
黎涛看见她伸手一捏，竟然直直从自己的手腕处拽出了什么来。
比手掌还要大的蛇头。
张着大嘴就要攻击臧茹。
臧茹后退一步，两手并用，捏住了蟒蛇的嘴，而后继续后退，手上用力，要把这条蟒蛇从黎涛身体里扯出来。
黎涛只觉得像在扯自己的骨头，他甚至感觉到蛇鳞划过了自己的骨头和肉。
剧烈的疼痛让他苦不堪言。
身体在铁椅子的禁锢下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
即使这么痛，黎涛还留着最后一个想念——
不能，不能把这条蟒蛇拽走——这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事与愿违，臧茹一个弱女子的力气可是不小，硬生生把整条蟒蛇从黎涛的身体内拽了出来。
黎涛像被抽干了血肉和骨头，要不是这个椅子固定着他，他一定早就瘫在了地上，变成一滩烂泥。
眼睛却不甘心闭上，他意识已经模糊，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他看见臧茹把蟒蛇的蛇头斩断了。
无头的蛇尸横列在自己脚边。
还能感受到带着血液的热气。
黎涛彻底晕死了过去。
外头的老大爷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兴致勃勃地又滑动了一个按钮，黎涛的身体便继续无意识抽动起来。
黎涛不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他觉得自己一直飘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周围白茫茫一片，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就像是在一片混沌之中。
无天无地，无你无我。
黎涛不想离开，尽管他连自己都要完了。
可这有什么打紧的。
正当他闭上眼睛，呼唤却从远方传来——
“黎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