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章太后带着满身怒火进来，目光掠过司煜寒时，阴沉许多，可最后还是看向了那些人证，“此处是文德殿，文德殿上，岂容你们这些宵小，在此信口雌黄？”
话说完，章太后便偏头看向六子，目光透着戾色，“六子，将这些宵小，全都给哀家带下去！”
章太后一来，半句话都不提章家父子及其犯下的事，反倒直接认定这些人证是宵小，要把人带下去。
司煜寒见了，面容并无一丝波澜，淡定得不像话，倒是冯三，在见到章太后出现的那一瞬，心里便替他着急了起来。
这种时候，章太后来这儿，那不存心阻止指认么？
偏生，章太后眼下还雷厉风行，又是秦王嫡母。
“……是。”六子听了，稍犹豫了下，还是应了，就要让自己带来的几个侍卫，把人带下去。
“铿！”
就在这时，一柄泛着冷光的匕首，从那几个侍卫眼前飞过，最后紧紧地扎在了红柱上。
原本光滑的红柱，此刻，竟出现了丝丝裂纹。
足可见，力道之大。
“秦王！”饶是章太后，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后，回头看去，便见司煜寒正拿了帕子擦手，气得眼珠子直瞪，“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得知自己父亲和长兄被秦王弹劾，立刻赶了过来，在过来的路上，也大概知道了事情始末。
也正因为知道，她才会一过来，便要把那些人证给弄走，否则，人证物证俱在，今日她父亲和长兄，必定会被摁死！
就是整个章家，也会因为父兄所犯之事，被诛九族！
这些年来，她之所以能与秦王抗衡，是娘家在帮她，若是没了娘家，她还怎么抗衡？
到那时，秦王必定会篡位！
“这句话，该是本王问母后才对。”司煜寒凤眸冷若冰霜，直视着她，寒意逼人，“此处是文德殿，是前朝，母后身为一国太后，理应知道，从古至今，后宫不得干政。”
“可眼下，母后不仅试图干政，还踏足了文德殿，敢问母后，可有将祖训与律法放在眼里？”
“亦或是，母后分明是知法犯法！”
对着章太后，司煜寒自然不需要有什么好语气，句句藏锋带刺。
章太后本来还气焰高涨，一听，立刻就弱了下去，只目中怒火越来越浓，像是要活吞了他，整个人都被气得一抖一抖的，呼吸不畅，“你，你……”
她是太后，平时都是住在后宫中，与秦王有过几次交锋，但毕竟事情不大，每次也没太过。
可这次，她才领略到秦王怼人有多厉害！
“怎么，母后是觉得本王说得不对？”司煜寒可没给她脸的打算，讥诮一笑，“既如此，母后不妨问皇兄，看看，母后是否应该出现在这儿。”
“……”话都被他说完了，她还能怎么说？
章太后简直是要被他气死，赶忙使了个眼色给儿子。
奈何，司煜寒句句在理，就是皇帝也没任何办法，还不得不道，“六子，还不送母后回宫。”
说着这句话时，皇帝脸色是阴沉的。
六子其实早就劝过章太后，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奈何他人微言轻，太后娘娘不听他的。
如今好了，丢人丢大发了。
当即，六子应了声“是”，然后硬着头皮转向章太后，“娘娘，奴才送您——”
“滚！”
章太后这会儿也是气狠了，尤其是想到自己今日已颜面尽失，也不在乎再丢点，一把拂开六子，怒目向司煜寒，“秦王今日是弹劾到底了？”
“母后……”皇帝一听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种场合说这种话，着实是不妥。
章太师也想开口劝阻，让章太后赶紧走，可章太傅却在见到妹妹来的那刻，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章太傅赶忙附和，“太后娘娘，臣和父亲从未做过这些事，这些人也不知是秦王从哪儿找来的，一口咬定了臣和父亲，还请太后娘娘为臣和父亲做主！”
父亲不让他求助于妹妹，可这种情况，面临诛九族的后果，他能不求助么？
“你放心，此事哀家定会为你们做主，绝不让任何人污蔑了你们！”有长兄开口，章太后底气更加足了，眼神恼怒地扫过司煜寒。
“章太师与章太傅卖官鬻爵、官商勾结，又纵容子孙烧杀掳掠、强抢民女，还欺人成瘾，”司煜寒冷然对上章太后的目光，丝毫不退让，“母后身为一国太后、天子之母，与章太师是父女。”
“此种情况下，本该避嫌，母后却要为这种人，鸣不平？”
“母后是否忘了，当初章太傅能升至太傅一职，乃是母后一手操作？如今母后又干涉朝政，本就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为他人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