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十分反常识的概念。”
“大家都知道,我们在战斗之前需要对比战力,需要增强自己的实力,甚至利用上可利用的环境。”
云泽侃侃而谈。
“但是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我们更喜欢数值碾压,更喜欢无限地变强,更喜欢看着代表强度的数字疯狂上涨,十万不够一百万,一百万不够一百亿,甚至可以万万亿,因为这些只是一个数字,在超越某个阈值之后,便没有了本身的含义。”
“这一切,都是因为熵增。”
“其实我也一样,在吃了二姨之后,我看起来每次都十分莽撞,因为我清楚,自己不会死,遇到的困境也想想办法就可以。”
“但是虚空,不一样。”
“那是一个要么变强要么被吞噬的地方,每一场战斗都需要拼尽全力,但是拼尽全力还不够,因为谁知道会不会有黄雀在后面等候时机。”
“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为了虚空生物的本能。”
“他们虽然逐渐强大,却也越发理智,因为它们的骨子里只有两件事,变强,生存。”
“在所有生物都处于这个大环境之下的时候,单纯的强与单纯的苟都会成为别人变强的踏脚石。”
“是不是很有趣?在一个绝对无序的地方,竟然可以衍生出这么有秩序的生态?”
瓦罗兰特紧皱着眉头。
道奇与菲利普二人想必遭受了不小的刺激,依旧躺在原地昏迷不醒。
他们俩倒是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讨论。
云泽又笑了笑。
“并且事实上,这个品尝层的哥们,也给我带来了许多属于虚空的影响。”
“这也是我刚刚才想通的。”
瓦罗兰特看向云泽。
“事实上,我在出了星火城之后,直到斩杀了猛犸才开始确切的思索有关途径的事情。”
“换句话说,是吃了蒸天柱之后。”
“在那时候之后,我开始变得思索许多问题的真相,哪怕他们其实显得冗长,显得无趣,但是我乐此不疲。”
“我甚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那时我的强度还不错,并且还在实力的红利期,但是问题,却也随之而来。”
“我为什么要思考这些?这就好像一个快要换地图的人,却回头开始研究起了新手村的彩蛋。”
“几乎可以说,完全没有收益。”
瓦罗兰特仰起头:“因为虚空?”
云泽打了个响指:“没错。”
“因为摄入了虚空能量,虽然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影响上,虚空给予了我很大的改变。”
“只有完全了解所处的环境,没有安全感的虚空生物才能闭上一只眼睡觉。”
“所以我开始思考迷雾,思考净石,思考星火城,思考世界意识,思考大宇宙。”
“否则的话,我应该还是在一路变强装杯的路上,这本书也不会只有这么少的人看到这里。”
瓦罗兰特不得不感慨次元壁真他娘脆弱。
“但是我不后悔。”
云泽说出了结果。
“因为在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开始对抗起了熵增。”
“换句话说,是品尝层那哥们给了我最为明确的指引。”
“当然,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
“但是想必,只有把一切的无序都变为有序,自己还能无限变强的人,才是我们所认为的完美生物。”
云泽看着瓦罗兰特的双眼。
宛如刚结束自己的铺垫。
语气瞬间认真。
“发现了吗?”
瓦罗兰特点点头。
“发现了,这是在抵抗神性。”
云泽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
“没错,这也是我之所以说虚空是宇宙暗面的基础。”
“神明就是熵增的唯一结果,他们强大,但是他们也只被困在了自己的实力之中,在到达某个阈值之后无法寸进。”
“因为神明来源于人,而人又是宇宙中最基础的存在。”
“在某条专精道路上走到黑,这便是神性,是秩序之中的无序,因为他们也不清楚许多事情,只是单纯的变强。”
“至于虚空,他们处于熵减。”
“原因很简单,在理解了之前的环境之后,我们就能确定,虚空生物哪怕拥有着无限制变强的本能,但是他们依旧需要控制。”
“无他,因为基数过大,如果虚空真的是宇宙暗面,那里面无量大数的虚空生物,就会出现无数的强者。”
“变强,就会影响到别人的领地,就会产生冲突。”
“对于生存来说,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压制住自己的实力,并且把附近的环境彻底摸透,随后稳扎稳打,变强是最后的事情。”
“这不仅仅是丛林法则,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随时会互换,所以疯狂只是外表,稳健才是必然。”
云泽看向身边的深海。
“我们甚至可以做出一个推测。”
“在有序环境之下的神明,最终的结局就是疯狂,比如说你,瓦罗兰特,精神分裂。”
“或者说斜阳,甚至那三个女神,他们都陷入了极为偏执的神性之中。”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
“越高级的虚空生物,他们反而越有序。”
“因为虚空拒绝神性,但是变强,不一定需要神性。”
瓦罗兰特听出了重点。
“所以大宇宙意识...”
云泽点点头。
“是啊,想到这一切就迎刃而解。”
“大宇宙意识自然会清楚这些有关熵的基础理论,但是不代表祂就十分清楚。”
“人类都知道自己的身体内有血液,却也不代表他们会知道每滴血液此刻的位置。”
“所以与柳青和云牧相同,大宇宙意识给了我一个机会,对抗熵增,拒绝神性,在进阶的时候可以通过另一条道路。”
“一切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祂闻到了我身上的虚空味。”
“换句话说。”
云泽终于开始了总结。
“神是无序的,而仙则是有序的。”
“无论是大宇宙意识,还是云牧柳青,他们其实本质上都是在寻找对抗熵增的办法。”
“而我,就是这个办法。”
云泽终于笑得十分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