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铁木尔为部落做了很多事情，帮大家伙儿驱邪、祈福，部落里的人和羊都很健康。
铁木尔得到了大伙儿的喜欢，他也喜欢部落里的人，尤其是一个叫雅若的女孩。
雅若是这个部落最美的姑娘，不过她不想嫁给铁木尔，她喜欢的是一个叫乌恩的人。
听老人谈起乌恩这个名字，我们都愣了一下。
老人问我们，为啥听到乌恩这个名字会吃惊。
牧仁告诉老人说，乌恩是个黑萨满，一直和我们作对，后来被邪教的人害死了。
老人说这个乌恩是游牧人，没见他穿过萨满袍子，蒙古起名都是从一堆名字里选，应该是两个乌恩重名了。
牧仁点点头，说道：有可能是这样，现在这个乌恩在哪。
老人说雅若的父母不让她嫁给乌恩，因为乌恩太穷了，跟着乌恩不会有好日子过。
可是雅若太喜欢这个乌恩，后来跟乌恩私奔了。
雅若离开部落后，铁木尔跟我们打了声招呼，骑着马急忙往西去了。
大伙儿不知道铁木尔为啥离开，都猜是和雅若有关系。
老人说完旧事，叹了口气，说道：要是铁木尔在这儿，早给大家祈个福，最近这一年也不会出这么多事儿，又是有人失踪，又是死人的。
牧仁对老人说道：我会帮你问问怎么解诅咒的，我们白萨满教主一定会帮你的。
老人拉着牧仁的手，说了些感谢的话，还问牧仁，萨满教主能不能愿意帮他们。
牧仁说这次出来办了件好事，算是立功，跟教主商量下，还是能答应帮这个部落的。
我猜牧仁说办了件好事儿，是说自己杀了白萨满叛徒，这是立了功，一定能求动白萨满教主。
听到牧仁能请动教主帮忙，老人脸上的褶子摞起了笑容。
老人笑着说道：都还没顾上吃饭，我这就让他们做烤全羊，挑最嫩的羊。
听到烤羊，我的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
老人耳朵很尖，听到了我肚子在叫，说道：快跟我回去，我先给你们冲碗油茶面，整点儿手把肉，都先垫垫肚子。
我们跟着老人回到了他家里，老人的孙女还在忙活着，看到我们进来，停下手和老人说起了话。
老人笑着对他孙女说着两句话，他孙女看了看我，笑了下，转身又去忙了。
看到老人孙女的笑脸，给我一种暖和、实在的感觉，和辛梦璃娇滴滴、害羞的笑不一样，反正我更喜欢辛梦璃的笑，那种笑很甜，但想起来时，我的心里又很苦。
正在我愣神的时候，老人的孙女端来了一大盘子肉。
盘子是银色的，这不是涂得银漆，是真的银盘子。
盘子里的肉带着骨棒，闻着很香，越闻我越是受不了，不自觉地吞了一大口吐沫，接着肚子又响了起来。
老人的孙女听到我肚子叫唤，捂着嘴、红着脸笑着走开了，这回她笑起来像辛梦璃一样。
我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可我眼睛一直没离开那一大盘子肉，直勾勾地盯着银盘子。
大人没动筷子，我不能先吃，虽然我这人脸皮厚，但我是懂点规矩的，我们黄石一脉很看重一个人的教养。
师父对老人说着谢谢，从盘子边上摸了块肉，放到了我身前的小碗里。
我们每个人身前都有个小碗，是老人的孙女给我们的，牧仁是自己带的碗。
随身带着刀、碗、筷子，这是蒙古人的习俗，吃完饭后，得把自己的碗舔干净，再揣进怀里。
我们的碗里放着肉，但谁都没动，因为老人坐下，我们不能不顾主人，自己先吃。
老人知道我们在等他，招呼道：大伙儿先吃吧，我去给你们端油茶面，还好今天有你们在，要不然部落里又乱了。
听到老人的话，我们不再客气，开始吃了起来。
肉很好吃，手把着骨棒，啃着肉，吃起来有种野性的感觉。
我一边吃一边想着老人刚才的话，他说要不然部落又乱了，看来以前是乱过一次。
师父看我正在愣神，对我说道：想啥呢，好好吃肉，吃饱了，明天我们好干正事儿。
我问师父啥正事儿，师父对我说，河边藏着什么东西，把味儿藏起来了，可没藏起水里的影子。
没细问师父是怎么回事儿，反正一到明天，我就明白了。
师父带着我们啃着肉，肉很香，可光吃肉太干巴了，师父他们拿着自带的酒喝了起来，我只好等着油茶面。
不大一会儿，老人带着他孙女，端着油茶面出来了。
老人笑呵呵地看着我们，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透进屋里。
是个汉子粗硬的声音，这声音喊得很急，喊完人就走了。
师父听不懂汉子喊得是啥，只能问牧仁。
牧仁还没张嘴，听到一阵叮了咣当的声音，是老人把正端着的油茶面，扔到了地上。
老人的眼睛睁得很大，嘴唇不停地动着，跟他孙女说了几句话，又对我们说道：咱们得马上走，我们部落里的传说要出现了。
我们问是什么传说。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来不及说那么多了，收拾东西，咱们赶紧走，等走出这里，我再告诉你们咋回事儿。
老人不愿意多说，我们问牧仁刚才外面喊得啥。
牧仁说河干了，讨债的来了。
师父抽着嘴角说道：那河里还真是有脏东西，咱俩不能走，得把这东西制住，这里的人走了，还会害别人的。
牧仁点了点头说道：那咱俩现在出去好了，可别让脏东西进了部落，那样会伤了其他人。
师父抓了几块肉，对我们说道：跟着我们走，我不知道有几只，咱们在一起才最安全。
我们互相看了看，谁都没和老人打招呼，往外面跑了出去。
师父一边跑，一边啃着肉，说道：这脏东西不好对付，我可得吃饱了，省得一会儿没劲儿。
我问师父，是啥脏东西。
师父说，刚才在河边他看到个怪事，正常来说，水里能照出人影，可刚才在水边的时候，小河虽然反光，可照不出人的影子，但死尸的影子能在水里看到。
最奇怪的是这里，死尸明明被拖到了岸上，水里的影子又是咋回事儿。
师父也不明白，但师父早就看出这河有毛病，我说师父咋还特意问问这条河呢。
我们跟着师父往河边跑去，现在是下午，离天黑还早，可远处的河没有把太阳光反过来。
师父扔掉最后一块骨头，说道：大伙儿别急着过去，前面的河干了，脏东西应该是藏了起来，等到晚上才能出来，看来这鬼很怕光。
我问师父，是不是越怕光的鬼，越不厉害。
师父说不一定，有些鬼是在不见光的地方修炼的，只喜欢阴气，有一点阳气都会让他们受不了。
像咱们北方人，体格再好的，去了气温高的南方，都会受不了。
师父说有些鬼，越怕阳气，反而越厉害，而且要是被阳气激到，把鬼惹急眼了，这鬼让它附近含阳气的东西都消失。
我问师父，能不能闻到这是啥东西。
师父抽了抽鼻子，说道：闻不出来，这鬼身上的怨气太重，我只能闻到一股子死气。
我看着师父，问他是不是灵觉变弱了，放在以前，师父连有几只鬼都能闻出来，现在闻得却是啥死气。
师父告诉我，要是他以前，根本闻不出来死气，最多是靠猜，因为这鬼太厉害，能藏住鬼味儿，看来这鬼把魂体练得很紧实。
牧仁说道：这鬼再厉害，也怕神，我们白萨满平时都是请神，把鬼吓走。
师父对牧仁说道：我们不能只是吓唬，得除魔卫道，会想尽办法把鬼捉住，要么打得它魂飞魄散，要么渡了它。
牧仁听完点点头，板起了腰板，皱着眉头，摇了一下腰铃。
同时，师父看着牧仁笑了笑，拿出了刻刀，说道：大伙儿小心点，都别乱动。